昆仑山口的风雪裹着未散的血腥气撞在临时营帐的帆布上,发出猎猎声响。张三明攥着那张刚从苏九黎衣襟里滑落的护心丹锡纸,指腹被边缘硌出红痕——那丹药的朱砂味还没散尽,就像她扑向基因柱时溅在雪地上的血,红得刺目。
“血压还在降。”蒋家娉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搭在苏九黎腕脉上,青帝剑刚收鞘的寒气正从她袖口漫出来,“心神通灵的光体快散了,离火剑诀把她的丹元烧得太厉害。”
帆布帐篷中央悬着盏应急灯,光晕里浮沉着无数细小的血珠。苏九黎躺在临时拼凑的行军床上,原本红润的脸颊此刻泛着纸一样的白,嘴唇却透着不正常的樱红——那是心火过旺、丹元外泄的征兆。她左胸的伤口已经用六甲金疮符封住,但符纸边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着。
张三明突然想起三小时前,苏九黎挥剑斩断最后一根基因藤时的样子。离火剑气在她周身炸开时,他分明看见她心轮的位置亮起一团赤金色的光,那是丹元神“守灵”的显形——可现在,那团光弱得像风中残烛,连带着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抽搐。
“得稳住她的丹元。”蒋家娉猛地抬头,眼底泛着青,那是肝神龙烟神君因急怒而显化的青光,“我试试用青帝血引。”
她不等张三明回应,已经咬破了自己的指尖。血珠刚渗出来,就被她用指腹抹在一张黄符上。符纸接触到她的血,立刻浮现出《黄庭经》里“丹元守灵,绛宫之王”的字样,朱砂般的字迹在应急灯下明明灭灭,像跳动的心脏。
“你要干什么?”张三明攥住她的手腕,掌心触到她后颈胎记处渗出的冷汗,“你的肝神刚归位,龙烟因子还不稳定。”
蒋家娉没挣开他的手,只是偏头看向床上的苏九黎。后者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神涣散地望着帐篷顶,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但蒋家娉看懂了她的口型——那是茅山派内景术里的“护心诀”起手式,是苏九黎当年教她的第一句口诀。
“她用离火焚藤的时候,是故意把丹元催到了极限。”蒋家娉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的血珠滴在符纸上,晕开一朵暗红色的花,“你看她的手。”
张三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苏九黎的右手食指还保持着捏剑诀的姿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离火诀”的杀招起手式,需要以心神通灵为引,燃自身精血为薪——这根本不是护身术,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青帝回心术,需以肝神血引动木行生气,补心火之亏。”蒋家娉终于挣开他的手,将那张染血的符纸贴近苏九黎的心口,“当年我娘走的时候,就是用这招吊着最后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