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念棠拍案而起,打翻了案上的茶盏,"哥哥怎会做出这等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苏锦璃却盯着信纸上的墨迹出神——这字迹虽刻意扭曲,运笔的力道却与当年弹劾户部尚书的奏折如出一辙。她想起楚砚书出征前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楚君逸将密信重重摔在龙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簌簌作响:"荒谬!砚书自幼饱读圣贤书,怎会..."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说楚砚书拒绝朝廷增派援军。殿外的春雷炸响,雨水顺着琉璃瓦倾泻而下,将他的身影笼在阴影里。
深夜,苏锦璃独自来到楚砚书的书房。檀木书案上,半卷未写完的《平叛策》摊开着,墨迹已干。她翻开泛黄的书页,突然发现夹层里藏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事急从权,望父皇母后恕罪。"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那些被刻意忽视的细节突然串联成线——楚砚书为何坚持孤军深入?又为何迟迟不接受朝廷补给?
当苏锦璃将字条呈给楚君逸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皇帝盯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手指微微发抖:"他...他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换岭南百姓平安?"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只麻雀落在窗棂上,叽叽喳喳地叫着。
与此同时,岭南战场陷入胶着。楚砚书的军队被围困在孤城之中,粮草将尽。他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叛军的营帐连绵如蚁,忽然想起出征前母亲含泪的叮嘱。"传令下去,"他握紧腰间的佩剑,"今夜子时,开城突围。"
消息传回京城,椒房殿陷入死寂。念棠跪在佛堂前,不停地转动佛珠;念璃抱着楚砚书儿时的剑穗,哭得泣不成声。苏锦璃握着楚君逸冰凉的手,轻声道:"我要去岭南。"皇帝猛地抬头,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敢独闯敌营的女子。
三日后,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出京城。苏锦璃戴着帷帽,身旁坐着女扮男装的念棠。她们昼伏夜出,辗转半月才抵达岭南。当她们终于见到楚砚书时,昔日俊朗的少年将军已形容枯槁,战袍上凝结的血痂层层叠叠。
"母亲?"楚砚书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喉间涌上腥甜,"这里危险,你们快走!"苏锦璃却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这是岭南水道图,若从上游决堤..."她的声音顿了顿,"虽能破敌,却会淹没三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