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绿萼嘶哑地笑出声来,“不、不是为你,那吴老狗早就、早就坏了我的身子,我……”她想笑,面上肌肉抽动了两下,到底笑不下去了,“我、我不怕他!”
奚月奴眼眶又红又肿,心里难过极了。
哪有女子面对吴恩典那样的人,能不怕的?
可她们是最卑贱的家伎,生生死死都由不得自己。谁会在意她们的清白?
奚月奴伸手,把绿萼垂在炕沿边的小手塞回被里,“你……你会好起来的。等会儿喝了药,美美睡上一觉,就都好了。”
“嗯……我自然会好的,我要学戏,等当上红伶人,就好了,就都好了……”
薄得纸一般的棉絮被下,绿萼的手攥住奚月奴,“你……别怕。吴老狗的性子我最知道,我、我……有我在一天,我会护住你的。”
奚月奴别过脸去,掩住眼中泪光。
她们命如草芥,卑微如此。
却至少……还有彼此。
绿萼还发着高热,到底精神不济些。和奚月奴轻声说了会儿话,就朦朦胧胧地又要睡去。
奚月奴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差不多子时,知道院里大厨房该是换班的时候。
下半夜大厨房里只有一个人值夜,她用一根铜簪就能买通。
“好好歇着,等我煮药回来。”
奚月奴拿了桂枝汤药包出去。
在大厨房屋后最小的一只柴炉上,开始煮药。
刚用武火把桂枝汤煮得咕噜冒泡。
突地,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划过夜空,凄厉得仿佛能把人劈做两半!
奚月奴猛地站起。
不小心带倒了柴炉,沸腾的桂枝汤一下子扑出来,溅了几点在奚月奴脚踝处。
刺骨的疼。
可她却似感受不到了。
那叫声……
是绿萼!
半个时辰前。
吴恩典独自居住的大屋中。
他白日已经在绿萼身上泻过火。因记恨绿萼护着奚月奴那小蹄子,吴恩典这次把她折磨得特别厉害,保她三两天下不得床。
就没人能拦着他弄奚月奴。
明天……不,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再多等一两天,也不是不行。
吴恩典本就出身烟花柳巷,男子沉迷女色,反而伤身的例子可见过太多。他虽爱美色,最爱的却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