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月奴一言不发,端起盛满脏衣裳的大木盆,走了出去。
浆洗衣裳是个累活儿,奚月奴却舒了口气。她不怕累,也不怕苦。
要是瑞王只叫她在品红院里当个奴婢,她咬咬牙,倒还能忍下来,慢慢再寻着出去的机会。无论如何,娘还在外面等她,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看着女孩边洗衣衫边擦汗的背影,假山后,吴恩典嘻嘻地笑了。
他做教习师傅多年,见过的美人坯子不计其数,一眼就看出来奚月奴好容貌。
这样一等一的苗子,在自己手里,几天就能调教得艳光四射,比外面花楼里的花魁更胜一筹。
这到嘴边的肥肉,嘻嘻……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吴师傅,你在这儿看什么呢?”
见是荷娘,吴恩典也没多怕。他搓着手,笑道:“长着那样一张脸,就叫她干些洗衣裳的粗活儿?我都替她不值。”
荷娘知道吴恩典是什么人,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老赖货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你自己班子里的,随你怎么用,我是管不着。可这个,还是瑞王府的奴婢。你没听见登云的话?保不齐,王爷日后还用她呢!你敢沾手,不要命了?”
“王爷还能叫她回去伺候?我看啊,未必。”吴恩典一双眼睛只往奚月奴腰身上盯,“咱们且等着瞧。要是王爷不要她了,我要!”
荷娘张了张口,到底没说什么。
她是瑞王府的人没错,可这整个品红院,都是恪王送来的。她在这里原就说不上什么话。
也只能摇摇头去了。
心里也想着,瑞王若是真放不下奚月奴,这几日气儿消了自然会放她出去。毕竟人的身契还没送来,奚月奴就还不算是家伎。
若是瑞王真的恼了她,再不要她了……
吴恩典愿意要她,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因都拿不准瑞王的意思,这半日倒没什么人来找奚月奴麻烦。她一个人洗完了整个品红院的衣衫,回来了才得知自己被安排了单独的住处,只是有些偏僻。
偏僻也好。
奚月奴本就心绪不稳,不愿和人交往。关起门来,正好想自己的心事。
昨夜没睡,又被吊了半日,洗了半日的衣裳。
奚月奴就是铁打的,也有些受不住,眼皮子直打架。外面大日头明晃晃照着,她就依在土墙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奚月奴睡得香。
瑞王书房里,气压却极低。
登云回来复命,说奚月奴不肯认错,人已经被送到了品红院。
沈摧只看着桌案上的公文,半晌没说话。
登云以为王爷沉迷政务,刚想无声无息地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