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烈的陌刀队此刻就在黑水河下游,” 陈五指向地图上用沙虫荧光标注的暗线,“他们扮成柔然的‘搜粮队’,带着三千石麦种和防冻的胡杨树苗。只要你按约定举起蜂巢令旗,你的族人明天就能在冻土上播下春种。”
子时的更鼓穿过雾霭,陈五望着屠耆带着亲卫消失在帐外,掌心的汗渍在狼首匕首上留下清晰的印子。李崇忽然压低声音:“末将查过,屠耆的长子去年被柔然征去当‘人牲’,至今下落不明 —— 他比谁都恨柔然。”
居延海的冰层在月光下裂开细响,穆萨的浮桥阵由涂了羊脂的木板连成,每块木板下都拴着沙虫皮囊,荧光在水下勾勒出安全路径。陈五带着玄鸟卫踏上浮桥,青铜镜的微光与沙虫荧光相映,恍若踩着星河前行。
主营方向突然传来马嘶,北斗火阵的第七堆狼粪 “轰” 地炸开 —— 屠耆的白羊旗果然换成了玄鸟旗,旗角上绣着的蜂巢纹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柔然可汗阿那瑰的金冠被夜风吹落,他看见本该镇守左翼的高车军正举着燃烧的羊油灯涌来,灯面上绘着的不是狼头,而是北魏的玄鸟。
“叛贼!” 阿那瑰的金错刀砍断帐前的旗杆,却见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耳垂射进木柱,箭尾系着巴图的狼头护腕。更让他心惊的是,西南角的储粮窖突然腾起绿火 —— 那是穆萨用沙虫荧光粉混合桐油制成的燃烧剂,沾到牛皮粮袋便迅速蔓延,骆驼队的惊嘶混着粮食爆裂声,像死神在撕扯柔然的命脉。
陈五的玄鸟旗终于踏上柔然主营的石阶,他看见屠耆的弯刀正抵住柔然左大将的咽喉,对方铠甲上的狼头纹被砍得支离破碎:“按约定,你的人守住东侧辕门,放太武帝的虎豹骑进来!” 他的环首刀劈开挡路的铜盾,刀穗上的獬豸纹扫过柔然士兵的面甲,那些曾在高车草场肆虐的骑兵,此刻正被涂着苜蓿纹的高车弯刀砍翻。
最激烈的厮杀在可汗金帐前。阿那瑰的亲卫举着镶满宝石的马槊冲来,槊尖泛着淬毒的幽蓝。陈五侧身避开,青铜镜突然发出蜂鸣,镜面映出左侧阴影里的弓箭手 —— 正是屠耆的次子察合台,他曾被柔然扣作质子,此刻正用陈五给的蹶张弩瞄准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