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点如同子弹,密集地抽打在生锈的消防梯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沈微的指尖早已冻得麻木,几乎失去知觉,每一次向上攀爬都伴随着刺骨的摩擦和金属锈屑钻入皮肉的尖锐痛楚。她不敢低头,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巨兽贪婪张开的巨口,吞噬着上方微弱渗下的、来自顶楼应急灯摇曳的昏黄光线。
每一次金属梯级在脚下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都让她心脏骤停。她强迫自己将涣散的目光死死锁在前方——那扇通往顶楼的、扭曲变形的安全门。那里,是陆凛战斗的地方。那里,是地狱的中心。
“砰!咚!”
沉闷的、仿佛重锤砸在沙袋上的声响,穿透了风雨的嘶吼,清晰地敲打在沈微的耳膜上,每一下都如同直接捶击在她心上。间或夹杂着金属刮擦水泥地面的刺耳锐响,那是利刃的咆哮。她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铁锈味瞬间在口中弥漫开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无力感。
顶楼。
这里曾是生命的最后庇护所,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断裂的承重柱狰狞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破碎的混凝土块和扭曲的钢筋如同巨兽被撕裂的骨骸,散落一地。雨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这片废墟,在地面低洼处汇成浑浊的血色溪流——有陆凛的,也有那个代号“清道夫”的男人的。
陆凛背靠着一根半塌的混凝土柱子,急促地喘息着。雨水混合着血水,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肆意流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左侧眉骨斜划至颧骨,皮肉翻卷,鲜血不断涌出,模糊了他锐利的视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那道被匕首划开的伤口,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发出濒临极限的哀鸣,骨骼仿佛散了架。对面,那个“清道夫”,如同从地狱最深沉的黑暗中爬出的恶鬼。他身上的黑色战术服被撕裂多处,露出的皮肤上同样布满青紫和血痕,但那双眼睛,在雨幕中依旧亮得瘆人,没有丝毫疲惫,只有纯粹到极致的杀戮欲望。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孤狼,调整着呼吸,目光如淬毒的冰锥,牢牢钉在陆凛身上,寻找着下一击必杀的契机。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地上,无声,却重若千钧。
风骤然增强,卷起地上的碎石和积水,发出呜咽般的呼啸。就在这一瞬,“清道夫”动了!他的爆发力快得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极限,前一秒还在数米之外,下一秒,那柄闪烁着死亡幽光的匕首已撕裂雨幕,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刺陆凛因肋下伤痛而微露空门的左胸!角度刁钻,速度骇人,空气仿佛都被这一刺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