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旋开,门轴发出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咔哒”声。走廊壁灯幽暗的光线像薄纱一样流泻进来,在地毯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目标明确——二楼走廊尽头,那扇厚重的红木门,陆凛绝对禁区的核心书房。
她像个影子般贴着墙移动,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心脏却沉重得像要坠入深渊。走廊两侧悬挂的古典油画里,那些模糊的人影仿佛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她这个闯入者。空气里弥漫着昂贵木材和清洁剂混合的冷冽气息,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消毒水味道?这味道如同无形的钩子,瞬间将她拉回那个雨夜的地下室,裹尸袋散发出的死亡气息……
她用力闭了闭眼,驱散那令人作呕的联想。书房的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弱的、持续的光亮。
他还没睡?还是在里面……做着什么?这个念头让沈微的指尖瞬间冰凉。她停在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一片死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指尖触上冰凉的门板,轻轻一推。门无声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足够她侧身挤入。
书房内部像一个被遗忘的战场。空气凝滞,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陆凛本身的冷冽压迫感。巨大的落地窗帘严丝合缝,隔绝了外界一切窥探。顶灯没开,唯一的光源来自书桌一角那盏古董铜质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桌面上摊开的几份文件,以及旁边烟灰缸里堆积如山的烟蒂。
沈微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这方寸之地。桌面凌乱,几份摊开的似乎是海外并购案的文件。她不动声色,视线掠过桌面,投向左侧墙边矗立的那排顶天立地的深色胡桃木书架,以及书架旁那面装饰性的、线条冷硬的抽象油画。
就是那里。
她如同被梦魇牵引的游魂,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向那幅巨大的抽象画。画布上扭曲的线条和浓烈压抑的色彩在昏暗中更显诡谲。她的呼吸放得极轻,动作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感,仿佛真的在梦游。她伸出手,指尖不是去触碰画面,而是沿着画框内侧冰冷的木质边缘,极其精准地探入那道极其狭窄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