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三刻,下了一天的雨终于停歇,外城的百姓正在准备晚饭,几缕炊烟缓缓升起,在夕阳的余晖下稍显生气。
在北门之外,突然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一匹快马如疾风般疾驰而来。那马背上的骑手,是梁军斥候!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斥侯的背上竟然插着三支箭矢!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战袍。尽管身受重伤,但他依然紧紧握住缰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喊着什么。
可惜,由于距离较远,人们无法听清他在喊什么。但从他那绝望而又不甘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传达。
就在这时,梁军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如喷泉般溅落在地上。他的身体也随之失去平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疾驰的马背上直直地栽落下来。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梁军重重地摔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众人急忙奔上前去查看,却发现他早已气绝身亡,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皇宫。
“陛下,武宁丢了。宇文护带兵攻下武宁,太守宗均被俘。”
高善宝呈上北门守将从斥候怀中已经被鲜血泡透的战报。
梁元帝萧绎看着手中黏腻的战报久久不语。宗均手中有五千精兵,武宁里还有数万青壮,被宇文护几千骑兵一夜之间攻破城池,竟然只逃出了一个人?就是五千头猪想跑,魏军也不能都抓住吧?宗均该死!
萧绎放下战报,用手指沾了沾上面还没完全凝固的血迹,把舆图上的武宁城打上一个红叉。
“陆法和还没有回信吗?”
武宁陷落也就罢了,江陵的胜负手本来也不在武宁,萧绎现在最担忧的问题是前往上游百里洲的陆法和失联了。本该每日通信的陆法和已经两日没有消息传来,萧绎两天前派往的信使也没有回来。
“也许是因为暴雨突降,摧毁了山路密道,所以耽误了日子。”
高善宝宽慰梁帝。
“你现在也学的只会说这些话了。宗均败了,陆法和没有消息,魏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任约的斥候应该也都没了。齐国还没有动作吗?高洋小儿为什么还不出兵攻打长安?”
萧绎愤怒了,独眼中露出狠厉的神色。他数日前还在筹谋毕其功于一役,一战打碎西魏的脊梁,可今日才发现许多事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高善宝无话可说,只能低头不语。梁军的精锐不在江陵,数年征战已经消耗了大梁太多国力,齐国不趁机南下已经是佛祖保佑,高家人向来不讲什么道义,想让高洋看清局势出兵长安,恐怕不是想象中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