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垣旧梦
翠云山巅的风卷着焦土掠过芭蕉洞,三百年来第一次有脚步声踏入这片废墟。红孩儿赤足踩在灰烬里,每一步都在地上烙下燃烧的脚印,仿佛要将逝去的时光重新点燃。右眼的白绫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下方空洞的眼窝,左眼的火光却比往日黯淡许多,映着洞口焦黑的芭蕉树桩 —— 那是母亲铁扇公主最后一次挥动芭蕉扇留下的痕迹。
"三百年了......" 他的指尖抚过石门上的裂痕,混铁棍砸出的凹痕里还残留着母亲的精血气息。忽然,石门 "吱呀" 开启一条缝,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颤抖着伸出,腕间银镯发出细碎的响声:"可是... 小主人回来了?"
红孩儿瞳孔骤缩。这声音他记得,是母亲贴身老婢青娥!当年积雷山大战后,他以为所有旧人都已魂归混沌,却不想在这残垣断壁中再见。老婢佝偻着背,鬓角白发间还别着半朵枯萎的芭蕉绢花,正是铁扇公主亲手所制。
石室内,一盏鲛人灯幽幽燃烧,灯光将青娥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扭曲如舞动的火蛇。她从暗格中取出一只玉匣,匣身刻着西王母的云雷纹,封口处的符印还泛着微光:"公主临终前交代,待小主人右眼失明时,才能交出此物。"
红孩儿指尖刚触及玉匣,左眼突然浮现幻象:三百年前的铁扇公主跪在昆仑镜前,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七年后红孩儿挖出右眼镜片的场景!母亲的指尖在镜面上划出鲜血,每一道血痕都对应着他此刻的伤口。
"娘亲早就......" 他声音哽咽,喉间像塞着燃烧的火炭。
"公主用三百年阳寿为代价,向昆仑镜问了三个问题。" 青娥干枯的手指划过匣上纹路,符印应声而碎,"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小主人的眼睛。"
玉匣开启的瞬间,整座翠云山突然寂静。山风凝固在空中,鲛人灯的火焰保持着最后一跃的姿态,连远处熔岩的轰鸣都消失了。匣中只有两件东西:一片枯萎的芭蕉叶,和一滴凝固的血珠,血珠表面还浮着半行模糊的妖文。
【二】血泪真相
红孩儿左眼的三昧真火自动分离出一缕,缠绕上那滴血珠。火焰与血相触的刹那,室内响起铁扇公主的声音,带着三百年前的焦痛:"孩儿,若你听到此言,说明为娘赌赢了......"
虚幻的身影从火光中浮现。铁扇公主的元神残影比红孩儿记忆中更加憔悴,眉心有一道贯穿前后的伤痕,正是当年硬接金刚琢留下的致命伤:"你不是牛魔王的骨肉。"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红孩儿如遭雷击,"三百年前我赴昆仑求取镇压火焰山的法宝,归途遇袭重伤,腹中胎儿已然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