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禹城消失了。
黑雾如巨兽般盘踞在原本城池所在的位置，翻涌的雾气中偶尔闪过金色的流光，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呼吸。城外十里，云谏的剑插在地上，青鸾纹路从心口蔓延至脖颈，与天煞孤星的命格反噬相互撕扯，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身。
“半刻钟到了。”明夷的古镜悬浮在雨中，镜面布满裂痕，“狐狸和战魂没出来。”
朝露站在一旁，金纹已爬满她半边脸颊，连睫毛都染上淡金色。她歪头看着黑雾，忽然轻笑一声：“阿吞呢？”
众人这才发现，那只总在啃法器的饕餮不见了。
“刚才还在……”明夷的镜光扫过四周，突然定格在一处泥洼——
那里有一串脚印，深深陷入地面，仿佛承受着千钧重量。脚印尽头，阿吞正摇摇晃晃地走向黑雾。
“阿吞！”云谏厉喝，可声音却被暴雨淹没。
饕餮的背影顿了顿，缓缓回头。
——他的瞳孔已完全化作金色，莲纹在眼底流转，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
“终于……”阿吞的声音重叠着无数回音，“想起来了。”
他抬手按向黑雾，雾气竟如臣服般分开一条路！
“我才是……”他的身躯开始膨胀，衣物撕裂，露出布满金色符文的皮肤，“最初的容器啊。”
黑雾深处，绯烟的狐火只剩豆大一点。
她和燕昭被困在一座崩塌的钟楼里，黑雾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赤金铃铛早已黯淡无光。燕昭半跪在地上，黑雾如锁链缠绕着他的手臂，胸口那道旧伤汩汩流血，可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的青羽……”他哑声道，“烧完了。”
绯烟攥紧袖中的黑子，九条尾巴护在二人周围：“闭嘴，省点力气。”
燕昭低笑，咳出一口血：“现在杀我……还来得及。”
“你以为我不敢？”绯烟的狐耳竖起，声音却发抖，“等出去……我一定亲手……”
黑雾突然剧烈震荡！
一道金光如利刃般劈开雾障，阿吞的身影出现在缺口处——却已不是往日圆滚滚的模样。他的身躯暴涨至三丈高，皮肤龟裂，露出底下熔金般的血肉，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燃烧的脚印。
“找到你们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金莲大人……要见最后的容器。”
绯烟的狐火瞬间暴涨：“阿吞？！你——”
“阿吞死了。”饕餮抬手，金色锁链从掌心激射而出，“我是‘暴食’。”
锁链缠住燕昭的脖颈，将他猛地拖向半空！旧伤被撕裂，黑雾与金芒从伤口喷涌而出，竟在空中交织成一幅画面——
初代金莲被封印那日，四界盟主将它的核心碎片封入一只饕餮幼崽体内。而那只饕餮……被交给了燕氏家主保管。
“原来……如此……”燕昭的指尖抠进锁链，鲜血顺着腕骨滴落，“父亲用你……喂养金莲……”
暴食大笑，锁链骤然收紧：“而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绯烟的九尾如烈焰长鞭抽向锁链，可还未触及，一道青光后发先至——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