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隔绝了宴会厅最后一点靡靡之音。引擎低吼,汇入省城流光溢彩的车河。
车里很静。苏晚靠着椅背,闭着眼。脸上的冰冷面具卸下,只余下深重的疲惫。指尖无意识揉着太阳穴。香槟塔的浮光掠影,陈副市长瘫倒的丑态,那些惊惧谄媚的脸…走马灯似的晃。烦。骨头缝里都透着累。
江屿的手伸过来,温热干燥的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无声。力量却沉甸甸地传递过来。
“回家?”他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晚没睁眼。只轻轻“嗯”了一声。回家。看看妈。喝碗热汤。睡个囫囵觉。这些天,神经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快断了。
手机在包里嗡嗡震动。不是工作加密机。是私人号码。苏晚蹙眉,摸出来。屏幕亮着。来电显示:阿强。
心莫名一紧。指尖划过接听。
“晚姐!”阿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股子压不住的亢奋和…解气的痛快,“妥了!清水村这边,彻底干净了!”
苏晚睁开眼。眼底的疲惫被一丝锐利取代。“说清楚。”
“柳微微那对黑心肝的母女!判了!”阿强声音拔高,“刘金花!教唆投毒杀人未遂!情节特别恶劣!十五年!少一天都不行!柳微微!从犯!十年!刚宣判!法警直接给铐走了!哭爹喊娘的!活该!”
电话那头,隐约还能听到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很多人聚在一起。有议论声,有叫好声,甚至…有鞭炮声?
“村里人呢?”苏晚声音平静无波。
“嘿!”阿强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判刑的消息刚传回来,村口老槐树下就聚了一堆人!以前跟着刘金花背后嚼舌根、看张姨笑话那几个老娘们,现在跳得最高!唾沫横飞地骂刘金花不是东西,夸晚姐你是文曲星下凡,给村里除了一害!呸!早干嘛去了?脸皮比村口那堵老墙还厚!”
意料之中。苏晚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嘲弄。人性如此。捧高踩低。清水村这块地方,早就脏透了。不值得一丝波澜。
“还有,”阿强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晚姐,你猜怎么着?宣判完没一会儿,村东头那棵老槐树…出怪事了!”
老槐树?苏晚的指尖无意识收紧。那棵刻满岁月痕迹的歪脖子树。她离开清水村前,最后一次驻足的地方。也是…柳微微口中,刘金花取走毒药的地方。
“什么怪事?”
“树底下!裂了个大口子!像是被雷劈的!裂口里…露出来个东西!”阿强喘了口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是个铁皮箱子!锈得不成样子了!村里几个胆大的撬开了…你猜里面是啥?”
苏晚没说话。江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