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江屿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凝固的空气上。
他迈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彻底笼罩了椅子上抖成一团的王海。阴影覆盖下来,王海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噎住了,只剩下粗重绝望的喘息。
江屿没有立刻开口。他只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目光如同手术刀,缓慢地、精准地切割着王海每一寸暴露在恐惧中的神经。时间在死寂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
“谁?”终于,一个字,从江屿薄唇间吐出。冰冷,短促,带着千钧之力。
“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王海猛地抬起头,涕泪横流,声音尖利破碎,“就…就是电话…变声的电话!钱…钱打到海外账户!他说…说只要弄坏ENG-04舱的备用冷媒阀…就…就给我家人一辈子花不完的钱!我…我鬼迷心窍啊江先生!饶了我!饶了我吧!”
“家人?”江屿的语调甚至没有一丝上扬,平静得令人心胆俱裂,“你在摩尔曼斯克港码头,包养的那个‘表妹’,还有她在圣彼得堡艺术学院上学的弟弟?”
王海如遭雷击,脸上最后一点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死灰一片。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嘴巴徒劳地开合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江屿连这个都查到了!他自以为隐秘的退路,在江屿面前如同透明的玻璃。
“名字。”江屿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只是重复。这一次,带着一种无形的、足以碾碎灵魂的重量。
王海的身体彻底瘫软在冰冷的金属椅里,眼神涣散,仅存的意志被彻底摧毁。
“他…他们叫我…”他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种濒死的麻木,“…叫我‘沙漏’。说…说时间一到…沙子漏完…就是‘晚屿’冰封王座崩塌的时候……”
沙漏。
苏晚在阴影中眼神骤然一凝。一个代号,一个精准指向时间节点的代号。柳薇薇阴魂不散!她的残党,像深藏在冰层下的毒虫,正用最恶毒的方式,计算着摧毁他们的帝国!
江屿眼底深处,那足以冻结西伯利亚冻原的寒芒再次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沙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在咀嚼一块冰。随即,他不再看王海一眼,仿佛对方已经是一具失去价值的空壳。他转身,走向苏晚,那深灰色大衣的下摆在冷光中划过一道冷硬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