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老林第一个反应过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狠厉的光芒,手中滚烫的枪管瞬间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死死锁定那团在阳光下痛苦挣扎扭曲的黑影!老耿更是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腰身微沉,握紧的猎刀刀尖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刺目的寒星,随时准备扑上去撕咬。
然而,那黑煞似乎彻底被阳光重创,完全丧失了继续攻击的意志。他发出一连串更加急促、更加痛苦的嘶鸣,高大的身躯猛地向后一缩,以一种超乎常理的、近乎融化的速度,贴着地面急速向门外那尚未被阳光完全覆盖的阴影地带滑退!
“想跑?!”老林怒吼,手指就要扣下扳机。
“别!”江屿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脱力的虚弱,却异常清晰。他依旧死死挡在我身前,胸膛剧烈起伏,胸口那块铜斑的光芒在阳光映照下反而显得内敛了些,但每一次沉稳的搏动都传递着厚重的力量感,像一堵无形的墙。“外面…全是光…他走不了多远…”
话音未落,那团扭曲的黑影已经彻底滑出了木屋的门口,暴露在无遮无拦的、铺满整个雪原的、金红色的晨曦之中!
“滋——!!!”
更加凄厉、更加短促的尖啸响起,如同烧红的铁器淬入冰水!那黑影在金红光芒的海洋里猛地一滞,随即像被点燃的油桶,爆发出更浓烈的黑烟!他的形体在阳光下彻底扭曲、崩解,化作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散发着刺鼻腥臭的黑气,贴着地面,如同被狂风吹散的墨汁,朝着远处尚未完全化冻的、阴影覆盖的密林方向疯狂流窜而去!速度之快,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狭长蜿蜒的、如同烧焦油渍般的漆黑痕迹,还有空气中弥漫不散的、令人作呕的阴冷腥臭。
木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劫后余生的人粗重的喘息,还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和破烂的门框,肆无忌惮地倾泻进来,驱散了所有黑暗,也带来了真实的、冰冷的、却让人无比安心的温度。空气里弥漫着木头焦糊味、雪尘的清冷气息,以及那尚未散尽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混杂在一起,无比真实地宣告着噩梦的暂时终结。
“他娘的…真…真走了?”赵大柱瘫坐在冰冷的夯土地面上,牙齿还在打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旁边的赵大山脸色死灰,那条伤腿似乎被刚才那股恐怖的寒气冻僵了,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老林紧绷的肩膀一点点垮塌下来,他拄着那杆滚烫的长筒火铳,枪口无力地垂下,重重喘着粗气。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雪地上那道迅速消失在林边阴影里的焦黑痕迹,眼神凝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这鬼东西…邪性…还没完。”他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唾沫,溅在冰冷的泥地上,很快冻成了暗红的冰碴子。
老耿沉默地收起猎刀,动作依旧利落,但脸上那道被寒气刮出的血痕格外刺眼。他走到门口,蹲下身,伸出粗糙的手指,极其谨慎地捻了一点雪地上残留的黑色油渍,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厌恶地甩开手,又用力在雪地上擦了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