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死一样的寂静,被张嫂那压抑到极致、无声崩溃的恸哭撕扯着。
她蜷在墙角,脸深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得像狂风里最后一片枯叶。那哭声没有声音,只有身体剧烈的、无声的抽动,每一次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绝望的气息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门洞外,寒风呜咽着卷进来,带着院墙倒塌的土腥气和远处怪物压抑的低沉嘶吼。那嘶吼时断时续,如同钝刀子割肉,提醒着我们,死亡只是暂时退却,并未远离。
我的半边身体依旧是麻的,蚀骨的阴寒在筋骨深处盘踞,和那两股狂暴混乱的力量撕扯留下的剧痛混合在一起,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但更清晰的是左手无名指根——那枚糊满血污泥浆的戒指紧贴着皮肤的地方,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像被烙铁烫过留下的印记。
这痛,此刻竟成了唯一真实的感觉,证明我还活着。
江屿沉重的身体大半重量还压在我腿上,冰冷,僵硬。我右手死死捂着他胸口那个恐怖的贯穿伤,掌心下的粘腻温热似乎比刚才…更粘稠了一点?但那微弱的心跳,却奇迹般地还在顽强搏动。
咚…咚…
间隔依旧长得让人心慌,但每一次震颤,都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生命力,硬生生撞开死亡的冰层。
他的脸侧枕在我颈窝旁,冰冷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那只骨节分明、沾满血污的手,食指依旧死死地勾着我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圈内侧,像焊死在了上面。
“戒指…丑…也得认…”我嘴唇哆嗦着,把脸贴着他冰冷的额角,用嘶哑的气音一遍遍重复,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又像是在用这点微不足道的联系,拼命把他从深渊里往回拽,“扯证…买金的…亮瞎眼…”
他毫无反应。只有睫毛上凝结的细小冰晶,随着我那微弱的呼吸气流,极其轻微地颤动一下。
就在这时!
我左手无名指根那火辣辣的刺痛处,毫无征兆地,猛地窜起一股尖锐的灼热!
这股灼热感来得极其霸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它不再是沿着手臂经络蔓延,而是如同一条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指骨深处,然后瞬间爆开!
“呃——!”我痛得眼前发黑,闷哼出声,下意识想蜷缩手指,却被江屿死死勾着戒指的手指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
这股灼热瞬间席卷了整个无名指,仿佛指骨都在被高温熔炼!更诡异的是,这股灼热感,与我掌心下江屿胸口那微弱的心跳,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噗通!噗通!
掌心下那原本微弱艰难的心跳,在这股灼热爆发的瞬间,猛地剧烈搏动了两下!那力道,清晰得如同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