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跟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皮,带着豁出去的狠劲。没半点犹豫,我抓住救护车冰凉的铁门框,用尽吃奶的力气,把自己也塞进了那个狭窄、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亮得惨人的铁皮棺材里!
砰!
沉重的车门在身后狠狠关上!瞬间切断了外面鬼哭狼嚎的警笛、疯转的警灯和……那片无边无际、藏着无数双鬼眼的黑。
世界被硬生生挤进了这个狭小、颠簸、狂奔的金属棺材。
引擎发出困兽般的闷吼,车身猛地一窜!巨大的惯力把我狠狠掼在冰凉的铁皮厢壁上,又滑坐到同样冰凉梆硬的地板上。后背一阵闷疼。
车厢里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急救员和王医生围着小石头,动作快得像机器。心电监护仪的线头贴片粘上他瘦小的胸口,屏幕上猛地蹦出微弱又杂乱的波浪线,数字闪得人心慌。氧气面罩扣上他口鼻,“嘶嘶”地往里灌气。输液袋高高挂起,透明的液体更快地流进他冰冷的血管。
“心率45!血压测不出!血氧掉到80%了!”一个急救员盯着屏幕,声音绷得像要断的弦。
“加压给氧!多巴胺!静推!”王医生的声音稳,可底下压着一丝藏不住的急。
小护士手抖着撕注射器包装,抽药。
冰凉的铁皮棺材在坑洼路上玩命地颠簸、摇晃。每一次颠簸,都像一记重拳砸在心窝子上。我蜷在冰冷的角落,后背死命抵着铁皮,想稳住。眼珠子却像被焊死了一样,死死钉在担架上那小小的一团上。
他的脸在惨白灯下像揉烂又摊开的草纸,没一点活气。氧气面罩上凝着水珠,每一次微弱的喘气,只在罩子里留下丁点转瞬即逝的白雾。那条盖着纱布的手臂,随着颠簸无力地晃荡。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
“他……没……死……”那句气若游丝的话,像鬼咒,在脑子里轰响。江屿……那鬼烙印……打伞的鬼影……
巨大的混乱和恐惧像冰冷的毒藤,缠死了每一根筋。我下意识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月牙形的血口子渗出血。裤兜里,那几张沾着血的钱和装着鬼照片的信封,硬邦邦地硌着腿,一下下提醒着噩梦。
“呃……”一声比蚊子哼哼还弱的呻吟,突然从氧气罩下漏出来!
是小石头!
我浑身一激灵,猛地扑到担架边!动作快得带倒了旁边一个空输液架,“哐啷”一声砸在铁皮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