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眩晕感瞬间袭来!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铁皮三轮车上,震得车斗哐当作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撞得肋骨生疼,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深埋在血肉里的旧伤,撕裂般地疼。
照片从颤抖的手中滑落,飘然掉在湿漉漉、沾着煤灰的地面上。照片正面朝上,五年前两张年轻、鲜活、对未来充满无知无畏的笑脸,浸泡在冰冷的污水和肮脏的煤灰里。那笑容灿烂得刺眼,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记忆深处最柔软、也最不敢触碰的角落。
他死了。
死在我怀里。
身体一点点变冷变硬。
现在,这张承载着最初甜蜜和誓言的旧照,像个恶毒的幽灵,被人精准地投递到这个他再也无法兑现承诺的烧烤摊前。
是谁?
是谁干的?!
是江振业残余的爪牙?是赵荣的余孽?还是……那个撑黑伞的神秘人?他送来陈默的钱,又送来这把淬了回忆剧毒的刀子,到底想干什么?!
无边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爬升,冻僵了四肢百骸。我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带着血腥气的呜咽。不能哭。林晚,不能在这里哭。
我猛地蹲下身,几乎是粗暴地将那张沾了污水的照片捡起来,胡乱塞进裤兜深处。冰凉的触感隔着布料贴在腿上,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手指碰到裤兜里另一个硬物——是昨晚那个装钱的厚信封。
陈默的钱。江屿的遗照。
一个来自活着的、挣扎在异国他乡的兄弟。一个来自死去的、沉眠在冰冷地下的爱人。像命运伸出的两只手,一只冰冷,一只滚烫,同时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脏,撕扯着,几乎要将它扯成两半。
“老板?今天出摊不?”一个熟客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点疑惑。
我浑身一激灵,像从噩梦中惊醒。用力抹了把脸,深深吸了一口混杂着煤灰、雨水和城中村特有气息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
“出。”我的声音哑得厉害,但异常平静,“老规矩?”
“对,十串羊肉,多放辣!”熟客没察觉异样,搓着手坐到小桌旁。
“稍等。”我转过身,动作有些僵硬地打开裹着厚棉被的泡沫箱,拿出冻硬的肉串。手指冻得发麻,指尖触到冰冷的肉块时,那刺骨的寒意似乎穿透了皮肉,直抵骨髓深处,与裤兜里照片的冰冷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