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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蹲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你这猴头，咋被压在这儿了？听俺爷爷说，五百年前天上闹过妖猴，难不成就是你？”
悟空梗着脖子：“俺是齐天大圣！不是妖猴！”
“齐天大圣？”老汉笑了，“大圣还能被压在山下？”
这话戳中了悟空的痛处。他不再说话，只是望着老汉背着柴禾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是啊，连个凡人都知道，被压在山下的，算什么大圣？
日子一天天过，四季轮回，转眼就是百年。
有回山洪暴发，泥水顺着山缝灌下来，把悟空的半截身子都泡了。他呛了好几口浑水，觉得骨头都快泡酥了，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他不能死，死了就真成了天庭的笑柄。
又有回，一个游方僧人路过，见了五行山，对着金帖拜了拜，叹道：“众生皆苦，这猴头虽犯了天条，困于此地，也是可怜。”悟空听了，忽然觉得心里一动，却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五百年里，他见过朝代更替。山下的村庄从茅草屋变成青砖瓦房，又在战火中烧成一片焦土；路过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从穿着粗布衣裳的农夫，到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谁也没再给过他半块窝头，最多是好奇地瞅几眼，便匆匆离去。
他渐渐不骂了，也不挣扎了。闲暇时，就看天上的云怎么飘，听山里的鸟怎么叫，琢磨着如来那句“悟透定字”。定是什么？是被压着不动？还是心里的安稳？他想不明白，却慢慢学会了安静——不是认输，是等着。
有一天，山巅的金帖忽然闪了闪。悟空眯起火眼金睛，看见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正骑着白马，朝着五行山走来。那和尚眉清目秀，手里捧着个紫金钵盂，身后跟着个挑行李的随从，一看就是从东土来的。
“师父！师父！”悟空忽然来了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俺是齐天大圣！被如来压在这儿五百年了！你若救俺出来，俺保你西天取经，一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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