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ba] biquba.vip 天才一秒记住!
只拍活物?我心底嗤笑一声,老物件装神弄鬼的噱头罢了,无非是想抬价。可那相机冰冷的诱惑力太强,指尖触碰到它的一瞬,一股奇异的寒意针一样顺着指骨直刺上来,激得我手臂皮肤瞬间绷紧,汗毛倒竖。这冷,不是金属的凉,更像某种活物深藏的阴寒。鬼使神差地,我付了钱,老头接过那几张钞票,没再多看我一眼,仿佛卸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回到公寓,窗外的城市灯火已然亮起,将我的小客厅切割成一块块明暗交织的几何图形。我把那沉甸甸的黄铜疙瘩放在茶几上,它沉默地踞坐着,像个闯入现代丛林的古老图腾。我翻出尘封的暗房设备,红灯泡的光芒弥漫开来,给一切都蒙上不祥的血色薄纱。药水刺鼻的气味在狭小空间里蒸腾。
第一个实验品是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对准,按下快门。机械的“咔嚓”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滞涩感,仿佛快门叶片刮擦过凝固的粘稠空气。等待显影的时间格外漫长。当相纸在显影液里慢慢浮现影像时,我的心猛地一沉——没有绿萝。相纸上只有窗框清晰的轮廓,那片摆放绿萝的位置,是一片彻底、纯粹的空白,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橡皮狠狠擦去,只留下背景里模糊的都市灯火,嘲弄着那片突兀的虚无。摊主那句“只拍活物”的低语,此刻像冰锥,猛地扎进我的意识深处,寒意沿着脊椎瞬间爬满全身。
几天后,同事阿伟来家里喝酒。几杯啤酒下肚,气氛松弛下来。他瘫在我那张旧沙发里,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昨晚游戏里如何大杀四方,脸上兴奋得泛红。那台黄铜相机就静静搁在旁边的书架上,幽深的镜头,仿佛无声地转向了这边。一个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像冰冷的藤蔓缠上心脏。我拿起相机,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冲动,对准了阿伟那张因亢奋而扭曲的脸:“阿伟,看这儿!”
“咔嚓!”
又是那滞涩得令人牙酸的声响。阿伟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靠,吓我一跳!用这老古董拍我?记得把哥拍帅点啊!”
照片在暗房血红色的灯光下缓慢显影。阿伟的影像逐渐清晰,咧着嘴,啤酒罐举在半空,背景是熟悉的沙发靠垫。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绿萝那次只是个意外…然而,这念头还没转完,一股冰冷的麻痹感瞬间从脚底冲上头顶——阿伟那张清晰的笑脸,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相纸的边缘开始,像被泼上了无形的强酸,一点点地溶解、溃散!先是拿着啤酒罐的手变得透明,接着是肩膀、衣领…那溃散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决绝。仅仅几分钟,相纸上只剩下沙发靠垫的清晰花纹,以及一片阿伟曾经存在的、刺目的空白区域。
“不…不可能!”我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搪瓷显影盘边缘,指节发白,药水冰冷地浸没指尖。恐惧像巨大的黑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二天在公司茶水间遇到阿伟。他端着咖啡,看到我,眼神里掠过一丝短暂的茫然,随即笑着打招呼:“早啊!”我试探着提起昨晚:“昨天那啤酒劲儿还挺大,你后来回家没事吧?”阿伟皱起眉,用力晃了晃脑袋,脸上是货真价实的困惑:“啤酒?昨晚?哦…昨晚我好像…在家看直播来着?记不清了,可能太困直接睡了。”他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表情一片空白,关于昨晚在我家喝酒、吹牛、被拍照的所有记忆,彻底消失了,如同从未发生。那空白,与照片上那片吞噬他影像的虚无,一模一样。
我几乎是逃回家的。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剧烈喘息,冷汗浸透了衬衫。目光死死钉在茶几上那台黄铜相机上,它安静得像一块沉默的墓碑。摊主那句“只拍活物”的警告此刻不再是玩笑,而是来自地狱的判词。说明书!一定有说明书!我发疯般在装相机的旧皮套里翻找,终于在内袋摸到几张折叠起来的、脆弱发黄的手工纸。
Ⓑ𝑰 🅠u Ⓑ𝒜.v 𝑰 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