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不再是狂暴的绞肉机,而是一条粘稠、冰冷、充满胶质感的苍白河流。没有方向,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苍白。姜尘残破的身体如同被琥珀封存的虫子,在粘稠的苍白“液体”中缓慢沉浮、坠落。意识沉沦在无边的黑暗与剧痛交织的深渊,唯有体表那层包裹着他的、纯净到令人心悸的苍白火焰,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无声地燃烧着,隔绝着外界那粘稠苍白物质的侵蚀。
这火焰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绝对的净化与焚灭真意。它舔舐着姜尘胸前翻涌的墨绿“腐髓毒”,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毒质如同遇到克星,迅速变得焦黑、枯萎,化作缕缕恶臭的黑烟消散。火焰渗入他扭曲碎裂的右臂,所过之处,污血被焚尽,断裂的骨茬在苍白光芒的包裹下,竟隐隐有重新接续、被强行“煅烧”定型的趋势!左腿粉碎的膝盖亦是如此。毁灭性的苍白之火,此刻竟成了吊住他性命、强行“修复”他残躯的唯一依仗!
然而,这修复过程,伴随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如同将破碎的瓷器投入熔炉,再以寒冰淬火!每一寸被火焰触及的肌肤、骨骼、神经,都在承受着极致的焚灭与重铸之痛!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沉浮,偶尔挣扎到表层,也只能感受到一片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苍白。
不知坠落了多久。
啵!
一声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脆响。
包裹着姜尘的苍白火焰,仿佛穿透了一层无形的薄膜。粘稠、胶质的坠落感瞬间消失!
噗通!
身体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冰冷、带着奇异弹性的物体上。
包裹全身的苍白火焰,如同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骤然向内一缩,化作一道细小的苍白流光,“嗖”地一声,没入了他左手掌心紧握的荒烬之钥中!钥匙表面的螺旋凹槽闪过一道微弱的苍白光泽,随即彻底沉寂,恢复了那漆黑如墨、冰冷刺骨的原始形态。
剧痛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瞬间清晰、尖锐地回归!右臂和左腿虽然被苍白火焰强行“焊接”定型,不再扭曲成麻花状,但骨骼的碎裂并未真正愈合,只是被一种冰冷、坚硬的能量强行固定在一起,每一次微小的牵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骨骼摩擦的艰涩感。胸前伤口的腐髓毒被焚灭了大半,颜色变得浅淡了许多,但依旧盘踞在伤口深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全身被火焰煅烧过的皮肤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开片般的灰白色裂纹,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呃……” 姜尘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灰白的视野模糊了片刻,才缓缓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