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台上的零件布满岁月痕迹,螺丝口崩裂的毛刺像倒竖的钢针,主体结构上的破洞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焊痕——一看就是从车间淘汰下来的废料。这种零件,修复的工时费往往比换新还贵,厂里通常直接报废,谁也想不到会被孙教授搬到实验室来当考题。
何雨柱拿起游标卡尺时,指尖的触感让他心里一动。这零件的材质是高碳钢,硬度大但韧性差,修复时既要保证强度,又不能让焊点脆化。他没急着动手,先眯眼打量了片刻,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修复步骤:先用锉刀磨平崩裂处的毛刺,再用激光焊补破洞(虽然现在没激光焊,但他能用传统焊法模拟精准度),最后重新攻丝,确保螺丝吻合。
当他的锉刀落在零件上时,孙教授的眼睛倏地亮了。
那锉刀在何雨柱手里仿佛有了生命,角度始终保持在30度,力道均匀得像用尺子量过,每一次起落都恰好磨掉一层碎屑,却绝不伤及完好的部分。更让孙教授惊讶的是,何雨柱的手腕稳如磐石,哪怕在处理破洞边缘的细微凹陷时,指尖的抖动幅度都不超过半毫米——这手稳劲,别说年轻学生,就是厂里干了三十年的老钳工都未必能做到。
“原来如此……”孙教授不自觉地往前凑了半步,镜片后的目光紧紧锁在零件上。上午看何雨柱的笔试答卷时,他就觉得这孩子理论功底扎实得离谱,那些复杂的力学分析做得比教科书还标准,尤其是最后那道他特意设置的“陷阱题”,何雨柱没用常规的复杂公式,反而用一个简洁的受力模型就解出来了,思路之清奇,让他这个老教授都忍不住拍案。
那时他心里已有定论:只要何雨柱实操别太拉胯,这八级工程师的证,他力保。毕竟,机械领域缺的就是这种理论与实操兼备的人才,尤其是何雨柱才二十出头,未来的潜力不可限量。
可眼下这实操水平……孙教授捋了捋下巴上的胡茬,心里只剩震撼。
何雨柱正在补焊破洞。他没用普通焊枪的长弧,而是把电弧压得极短,蓝色的火焰像一根细针,精准地“扎”在破洞边缘,熔池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没让焊料溢出,也没留下气孔。补完最后一点时,他甚至没等焊痕冷却,直接用湿抹布一擦,露出的金属面平整得能映出人影。
“这手艺……”孙教授喃喃自语,忽然想起前阵子去轧钢厂考察时,老厂长叹着气说的话:“现在的年轻人,要么光会看图说话,要么就只会埋头干活,能把图纸和扳手捏到一块儿的,太难找了。”
当时他还觉得老厂长夸张,现在看何雨柱这手活,才明白这话的分量。
二十分钟后,何雨柱放下最后一把丝锥,把修复好的零件往实验台上一放:“孙教授,您看看?”
孙教授拿起零件,对着光转了两圈,又用游标卡尺量了量新攻的丝口,最后干脆把零件往桌上一磕——“当”的一声脆响,零件稳稳立住,焊补处没有丝毫裂痕。
“还看什么?”孙教授放下零件,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欣赏,“这活儿,比新零件还结实。柱子,你这手本事,是跟谁学的?”
“以前在厂里跟着师傅练过,后来自己瞎琢磨的。”何雨柱笑了笑,没提系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