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当初杨老板还是没听你的劝啊。”李保国猛吸了口旱烟,烟杆在鞋底磕了磕,语气里满是无奈。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着问:“师傅,您这是……不在鸿宾楼做了?”
李保国点了点头,缓缓道来。
一年前那俩管事被轰走后,组织又派了新人来。这次的人虽没之前那般横冲直撞,却更执着于“按规矩来”——后厨采买要登记,师傅带徒弟要报备,连每日用多少油盐都要记账。杨老板起初还耐着性子应付,可架不住这些外行管得越来越细,老伙计们怨声载道,客人也嫌上菜慢了、味道变了,生意眼看着往下滑。
“上个月,上面又下了新章程,说是要‘统一调配’食材。”李保国苦笑,“杨老板知道这是公私合营的苗头,硬撑着没意思,就让我们这些老伙计先撤了。”
何雨柱默然。1953年的秋天,公私合营的风已经吹遍了四九城,不止鸿宾楼,不少老字号都在这股风里晃悠。杨老板能提前让师傅脱身,已是仁至义尽。
“对了,年初开始发的票证,你们家备得怎么样?”何雨柱忽然想起这茬。粮油布票刚流通时,他就趁着机会囤了不少粮食,如今倒不慌。
“你师娘早盯着呢,粮本领了,布票也攒着。”李保国顿了顿,看向他,“你那对象家……”
“谢家那边有药馆,门路宽,差不了。”何雨柱笑着应道,又想起一事,“师傅,您要是手痒,不如去钢铁厂试试?那边食堂正缺好厨子,待遇稳当,也不受外面这些风波影响。”
李保国眼睛亮了亮:“倒是个正经去处。”
肖秋珍端着水出来,笑着打岔:“先别说这些,柱子好不容易来一趟,留着吃饭。”
饭桌上,李保国还在琢磨去工厂的事,何雨柱则把两个饭盒装满了菜——特意没放辣,谢颖琪不爱吃。
“师傅师娘,我先过去了,颖琪还在卫生所等着呢。”他拎着饭盒起身。
“去吧去吧,路上慢点。”肖秋珍叮嘱道,看着他的背影,跟李保国叹道,“这孩子,心细得很。”
南锣巷卫生所里,谢颖琪正蹲在药柜前核对药材,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悠。旁边的胖护士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看门口——你的‘专属送饭员’来了。”
谢颖琪抬头,果然见何雨柱推着自行车站在门口,阳光落在他肩上,看得她脸颊微微发烫。
“我去吃饭了,那几副药你盯着抓。”她匆匆跟胖护士交代完,快步走了出去。
“今儿带了红烧排骨和炒青菜,都没放辣。”何雨柱把饭盒递过去,见她靠在墙根就要吃,又道,“要不跟我回趟家?我爸和陈姨都在,坐着吃舒坦。”
谢颖琪手里的筷子顿住了:“去你家?”
她去过90号院送药,可那是公事。以对象身份上门……她捏着饭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声音细若蚊蚋:“会不会太唐突?”
“有啥唐突的,他们早念叨着想见见你了。”何雨柱跨上自行车,拍了拍后座,“上来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谢颖琪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坐了上去,轻轻环住他的腰。自行车叮铃铃穿过巷口,风里都带着点甜意。
到了四合院门口,何雨柱刚停下车,就撞见阎埠贵从院里出来。老头眯着眼瞅了瞅谢颖琪,突然“哎哟”一声:“这不是小谢护士吗?”
他记起来了——前两年贾家小子生病,就是这姑娘来送的药,长得俏,说话也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