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四合院,烟囱里冒出的炊烟在暮色里打了个旋,慢悠悠地散了。墙根下的积雪还没化透,被夕阳照得有点晃眼,几个半大的孩子在院里追逐打闹,鞋底踩过冻硬的泥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何雨柱正蹲在门槛上捆行李,麻绳在他手里绕了两圈,勒得帆布包的边角都翘了起来。包里塞着他和雨水的被褥,还有几件洗得发白的褂子,最底下藏着给雨水新买的铅笔盒——红漆的,上面画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是他昨天歇班时特意去王府井百货买的。
“柱子,这大包小包的,你这是要干啥去?”
刘海忠背着手从后院走过来,军绿色的干部服熨得笔挺,就是领口沾了点灰。他眼尖,瞧见何雨柱脚边还有个小包袱,露出半截花布——那是雨水的碎花棉袄,上个月刚给她改短了袖口。
何雨柱抬头笑了笑,手里的麻绳没停:“二大爷,我搬出去住阵子。雨水上学远,天天来回跑太累,我师傅在学校附近有间闲房,让我们先住着。”
“搬出去?”刘海忠的脚步顿了顿,眉头拧了拧。他往何雨柱院里瞥了眼,正屋的门敞着,炕上铺着新换的苇席,窗台上还摆着雨水养的仙人掌,绿油油的挺好——这哪像是要搬家的样子?
“家里的房子不住,跑去外面遭罪?”刘海忠往台阶上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了些,“你这孩子,是不是院里有人惹你不痛快了?跟二大爷说,二大爷给你做主!”他这话半真半假,平日里瞧不上何雨柱那股子直脾气,可真见他要走,又忍不住想打听打听——这院里的房子金贵着呢,哪能说搬就搬?
何雨柱捆紧最后一个结,拍了拍手上的灰:“没人惹我,就是为了雨水。她才十岁,天天从西单跑到咱这胡同,得走一个多钟头,风里来雪里去的,我这当哥的看着心疼。”他拎起帆布包试了试重量,“师傅那房子离学校就隔条街,下雨都淋不着,多方便。”
刘海忠看着他手里的包,心里头有点不是滋味。这何雨柱自从去了鸿宾楼,日子是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了——上个月瞧见他给雨水买了双回力鞋,亮得能照见人影,那鞋在供销社得要三斤工业券,一般人家哪舍得?现在倒好,连师傅都能给闲房住,这福气,真是羡煞旁人。
“你师傅对你倒是真上心。”刘海忠摸了摸下巴,话里带点酸,“鸿宾楼的大师傅,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能把房子给你住,这是把你当亲徒弟疼呢。”
“师傅人是好。”何雨柱没接话茬,扛起帆布包往肩上一甩,又拎起那个小包袱,“二大爷,我得去接雨水了,晚了校门该关了。”
他刚要迈步,院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班的、买菜的、做饭的,瞧见何雨柱扛着行李,都停下了脚步,七嘴八舌地问开了。
“柱子这是咋了?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