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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慢慢盖住四合院的青瓦。何雨柱推开院门时,鞋底蹭到门坎上的冻冰,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前院的石桌上,阎埠贵正用指甲刮着碗底的米粒,三大妈蹲在煤炉前扇风,火星子溅在她补丁摞补丁的围裙上。
“哟,柱子回来啦?”阎埠贵眯起眼,烟袋锅子在桌角磕得山响,“今儿见着你往西街跑,又是给哪个姑娘送好吃的吧?”
何雨柱把棉帽往兜里一塞,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聚成雾团:“三大爷说笑了,去给雨水抓点咳嗽药。”他眼角余光瞥见阎解成猫在石榴树后,裤腿上沾着半干的泥点子。
“柱哥儿!”阎解成跟只受惊的麻雀似的蹦出来,棉袄扣子开着,露出里面打补丁的蓝布褂子,“我跟你说个大新闻!”
何雨柱挑眉看着他,故意把声音放得温和:“啥新闻能把你激动成这样?”他知道阎解成这小子贪小便宜,上次自己扔了块吃剩的红烧肉,他能记好几天。
阎解成左右看了看,见中院没人,便凑到何雨柱耳边,唾沫星子喷在他棉衣领子上:“贾家那门亲事儿吹啦!今儿媒人来退礼,跟贾张氏吵得跟乌眼鸡似的,连缝纫机的布样都撕了!”
何雨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装出惊讶的样子:“吹了?前两天贾大娘还跟我说,那姑娘长得跟年画似的,咋就吹了呢?”他伸手帮阎解成扣上最上面的扣子,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脖颈。
“嗨!”阎解成拍开他的手,唾沫横飞地说,“还不是贾东旭那怂样!媒人说姑娘嫌他家穷,连缝纫机都买不起,贾张氏非说是媒人使坏,差点没把人家头发揪下来!”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亲眼看见贾张氏撒泼的模样。
何雨柱低头假装系鞋带,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那天他“偶遇”秦淮茹时,不过是多嘴说了句“贾家连学徒工的转正都办不成,怕是没钱买缝纫机”,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利落,转头就退了亲。看来农村来的丫头也不傻,知道往高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