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槐树叶灌进四合院,易中海背着帆布包走在最前头,贾东旭攥着搪瓷饭盒跟在身后,鞋底碾过地上的煤渣,发出细碎的响。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青石板路上晃啊晃,像两杆被风吹歪的秤——一杆秤着钢铁厂的技术,另一杆秤着四合院的家长里短。
“东旭,你妈上次托刘媒婆说的那门亲,咋样了?”易中海忽然开口,烟袋锅在裤腰带上敲了敲,旱烟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贾东旭身子一僵,饭盒边沿硌得掌心发疼——他妈逢人就说他是“钢铁厂未来的正式工”,能给女方置台缝纫机,可实际上,他连学徒工的转正考核都还没过呢。
“师傅,这事……怕是黄了。”贾东旭盯着地上的树影,见槐树叶落在易中海的解放鞋上,像撒了把碎金子,“那姑娘是大兴县的,人家托人打听过,说咱四合院住的都是杂工……”他没敢说,他妈把“学徒工”吹成“正式工”,把“窝窝头”说成“白面馒头”,人家姑娘一打听,扭头就托媒婆退了贴。
易中海停下脚步,转身时帆布包带在肩上晃了晃:“是你妈又乱吹了吧?”他掏出旱烟袋,吧嗒吧嗒装烟丝,火星子在暮色里明灭,“咱工人讲究个实在,她倒好,把缝纫机说成‘天上掉的’,人家姑娘又不傻。”
贾东旭没吭声,指尖掐进饭盒铁皮——他妈确实把“转正”说得跟板上钉钉似的,可上次考核,他连焊枪都没握稳。想起何雨柱在鸿宾楼跟着李保国学炒菜,顿顿有油水,他心里忽然冒出股子酸气,却又不敢说出口——师傅最烦他提“傻柱”。
“算了,黄就黄了。”易中海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烟袋锅指了指前方的四合院,“赶明儿让你妈再托刘媒婆寻个靠谱的,这次师傅帮你把把关——你年纪小,啥叫‘过日子’还不懂,师傅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这话让贾东旭心里一暖,却又有点发慌。他知道师傅惦记着“养老”,可上次说亲,他妈连“以后给易师傅养老”的话都搬出来了,吓得人家姑娘直往后躲。这会儿师傅要亲自把关,怕是得把“养老”二字明明白白写进彩礼单里了。
……
四合院的自来水龙头边,贾张氏正踮脚够晾衣绳上的腊肉。听见脚步声,她扭头看见易中海和儿子回来,手里的竹竿“哐当”掉在地上,惊飞了蹲在绳上的麻雀:“东旭他师傅,您今儿个咋有空送东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