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重新只剩两人时,顾承砚从抽屉里摸出个檀木盒,掀开盖子是排晶莹的双相茧。
他捏起一颗,用银针对着烛火烤了烤,茧身慢慢透出暗纹:"加了蜂蜡,显影时间能延长到十二时辰。"他将茧递给青鸟,"让孩子们次日补录梦境,漏了什么也能追回来。"
青鸟接过茧,指尖触到微微的温凉,突然想起城南粥棚的计划——顾承砚前日让盐帮老蔡在破庙支了口大锅,说是施粥,实则让"春蚕组"轮值。
他正想开口,顾承砚却先一步道:"今日正午,宪兵队会有辆无线电车经过城南。"他指节敲了敲地图上的红点,"你带两个孩子去粥棚,看丝脉会不会发烫。"
日头过午的时候,城南破庙飘着粥香。
陈砚生捧着碗粥,袖口的丝脉突然像被火燎了似的发烫。
他抬头正见辆黑铁皮车"轰"地开过,车顶上支着根铁杆子。
旁边的阿福突然"哎哟"一声,碗摔在地上:"我胳膊疼!"
蹲在墙根的青鸟摸了摸腰间的小本,低头记道:"丝脉发烫时间:宪兵车经过前三十秒;犬只躁动:车距五十步时。"他抬头看向庙门,正见顾承砚站在阴影里,冲他微微点头。
入夜时,顾承砚在密室里摊开新的地图。
蓝点比昨日多了五个,其中三个在虹口片区连成线。
他提笔在"虹口"二字上画了个圈,转头对青鸟道:"明日去虹口收旧衣。"他从抽屉里摸出张旧衣票,"记得穿得破些。"
青鸟接过票,低头理了理青布短打的衣领。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一半,他望着顾承砚案头新刻的木牌——"以梦为梭",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电车的"叮叮"声,混着不知谁家的留声机,唱着"何日君再来"。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还沾着粥棚的饭粒。
青石板路上的露水还未褪尽时,青鸟已经蹲在虹口弄堂口的腌菜缸旁。
他套着洗得发白的灰布短打,肩上搭着条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褡裢,活脱脱个走街串巷的收旧衣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