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整着频率旋钮,指针在伪满频段上停住:"既然他们急着请罪,我们就听听他们怎么说。"
凌晨两点,发报机突然发出"滋啦"一声轻响。
顾承砚的手指猛地扣住桌沿,只见屏幕上跳出一串短促的波峰——极短,未加密,重复三遍:"墨枯,笔折,待新芽。"
"弃网信号。"他低声道,指节抵着下巴,"他们要断尾了。"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若雪的发梢沾着星点灰烬,掌心托着半枚木刻印章。
残角上"耕心"二字被烧得发黑,却仍能辨出刀法——正是墨耕社十年前用过的旧名"耕心文会"的印记。
"茶寮灰烬里捡的。"她将印章放在顾承砚手边,"消防说疑为流浪汉取暖,可流浪汉不会用松烟墨烧书,更不会用刻着'耕心'的木章压纸。"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过印章边缘的焦痕,突然抬头看向她:"若雪,你说......"
"我知道。"苏若雪打断他,眼尾微挑时带起几分狡黠,"他们要弃网,我们偏要......"
"等等。"顾承砚突然按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沾着灰烬的袖口,"你先说。"
苏若雪抿了抿唇,指尖轻轻划过桌上的残页:"我在想......若是我们现在停了给《墨耕月刊》的投稿......"
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顾承砚的瞳孔在晨光里微微收缩。
他望着苏若雪眼底跳动的光,突然笑了——那是比烛火更亮的,要烧穿黎明前黑暗的光。
顾承砚的拇指在"耕心"木章的焦痕上碾过,指腹被木刺扎得微痛,却让他眼底的光更亮了些。
苏若雪的提议像颗火星,"啪"地炸开在两人之间——他原以为要等三日布网,却不想她已将局布到了敌方退路前。
"停投稿,散风声。"他重复着,指节抵着下巴,喉结在晨光里滚动,"他们最怕的就是我们察觉渗透,这时候突然割断文人线,倒像被他们吓退了。"他突然握住苏若雪沾着灰烬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绢帕传来,"你算准了他们要弃网,偏要推他们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