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雪忽然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还留着握笔的温度,她的指尖却凉得像晨露:"这是要引他们去查空仓库?"
"松本要的是我们的物资线。"顾承砚反手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虎口的薄茧——那是管账时握算盘磨出来的,"他们以为查到了破绽,其实...我们在给他们指条错路。"
青鸟突然清了清嗓子。
两人抬头时,见他正盯着信笺上的"蚕神显字",眼神像刀在磨石上蹭:"需要人守祭坛。"
"你去。"顾承砚松开苏若雪的手,从抽屉里摸出块香烛铺的腰牌,"化装成伙计,蹲守四周。"他的目光扫过青鸟腰间的短刀,"记住,我们要的不是抓现行,是看谁在看。"
窗外的晨钟撞响第八下时,苏若雪把最后封请帖装进信封。
她望着顾承砚在烛火下的侧影,见他盯着案头的翡翠蚕佩,嘴角勾着抹极淡的笑——那是他筹划妥当后才会有的笑。
典礼当夜的月光会是什么样?
她突然想起昨夜晕开的墨斑,像极了蚕茧。
或许等烟雾腾起时,那些藏在暗里的眼睛,都会被这团"蚕火"照得无所遁形。
青鸟接过腰牌时,腰牌还带着顾承砚掌心的温度。
他把腰牌塞进衣领,转身时瞥见苏若雪正在封请帖,发间的珍珠簪子闪了闪,像颗未落的星。
他低头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雕花蹭着皮肤,痒得人心慌——今晚的祭坛,会有多少双眼睛在看?
月上中天时,祭坛前的桑木柴堆噼啪作响。
青鸟蹲在香烛铺的竹篓后,粗布围裙被烟火熏得发脆。
他盯着供桌旁那个佝偻身影——赵九根正用竹夹拨弄烧尽的蚕茧,袖口随着动作晃了晃,露出截靛青里子。
这颜色太新了,和他总说“穿了十年”的旧短打极不相称。
“这位爷,要添柱香不?”他压着嗓子喊,手却悄悄攥紧了腰间短刀的缠绳。
赵九根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道光,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