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热浪突然退潮般散去。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如同从水里捞起,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老周正举着手机对着我拍照,屏幕蓝光映出他紧皱的眉头:"体温39.5,可你连鼻塞都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这地方……不对劲。"
窗外的香樟树在夜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有人在低声诉说着什么。
我盯着地上的水渍,刚才打翻的搪瓷杯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桌上,杯口还飘着几缕热气,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场高烧带来的幻觉。
后半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无数片段在梦里交织。
我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坟场中,月光照亮每座坟前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却在不断变幻。
有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年轻人,占了我的地方啊……"
我想跑,却发现双脚陷进松软的泥土里,低头看去,指尖正渗出黑色的血滴,滴在泛着青光的坟土上。
惊醒时天刚蒙蒙亮,老周已经在收拾行李。
他扔给我一包柚子叶:"早上跟当地老乡买的,回家时记得用开水煮了擦身子。"
他避开我的视线,盯着窗外的树林,"他们说,要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就得用这东西辟邪。"
回程的车上,我望着渐渐远去的工地,胸口莫名发闷。
后视镜里,那片香樟树林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目送着我们离开。
手机信号恢复的瞬间,弹出几条未读消息,都是家人问我何时回家的。
我正要回复,屏幕上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像是个人影快速掠过镜头,却在我细看时消失不见。
回到家已是深夜。
母亲听见动静,揉着眼睛从房间出来,看见我手里的柚子叶,脸色顿时变了:"你去了什么地方?"
她连忙去厨房烧开水,"赶紧煮水擦身子,千万别带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热水蒸腾的雾气里,柚子叶的清香弥漫开来。
我拿着毛巾擦拭身体,突然注意到后颈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红痕,像是被人掐过的指印。
水珠顺着红痕滑落,在瓷砖上溅出细碎的声响,恍若一声叹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