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而不杀。"我握紧剑柄,"让他看看,吴国的百姓如何求我。"
太子友站在宫墙上时,像极了当年的我。
他穿着不合身的铠甲,腰间挂着夫差的佩剑,却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
城下的吴人看见他,忽然有人喊:"太子殿下,开仓放粮吧!"
更多声音响起:"我们要越王一统吴越!"
"夫差害死了伍子胥!"
"都住口!"太子友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忘了吴国的荣耀吗?!"
回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饿"声。
我看见他的副将突然拔刀,指向他的咽喉:"殿下,降了吧!"
太子友踉跄后退,撞在宫墙上,佩剑掉在我脚边。
那是柄新铸的剑,剑鞘上刻着"夫差"二字,却连血槽都没开。
"你可知,"我拾起剑,用袖口擦去雨水,"你父亲在吴宫,是如何折磨我的?"
他瞪大双眼,看着我腕间的伤疤:"你……你是勾践?"
"是,也不是。"我逼近他,闻见他身上的龙涎香——和当年夫差身上的味道一样,"现在的我,是越人手中的剑,是你父亲种下的果。"
他突然拔出腰间短刀,朝我刺来。
我侧身避开,"工布"剑已出鞘,剑光映出他惊恐的脸——那脸上有夫差的影子,却也有几分雅鱼的清瘦。
刀掉在地上,他跪下抱住我双腿:"求你留我一命,我愿为质!"
雅鱼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莫要让杀戮迷了眼。"
我望着他颤抖的肩膀,想起自己在吴宫为奴时,也曾这样跪在夫差脚下。
城楼下,吴人还在喊着"饿",范蠡的目光像剑般刺来——他在等我的决断。
"质?"我冷笑,踢开他的短刀,"当年你父亲要的,是我的尊严。"
剑刃没入他心口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声音混着雨声,像极了夫椒之战的战鼓。
他的血溅在我衣襟上,染开朵红梅,像极了雅鱼绣的图案。
临死前,他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笑了:"你和我父亲……果然是一类人。"
我猛地后退,剑差点脱手。
范蠡上前扶住我,低声道:"大王,夫差回师了。"
我望着他身后的越军,他们举着的火把照亮雨幕,像极了当年吴国的火攻。
雅鱼的织锦在风中猎猎作响,我突然想起她托梦时的眼神——那不是欣慰,是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