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燃起怒火,却又带着几分急切,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
我叩首时,额角触地生疼,却听见心底冷笑:妇人之仁,终成吾棋。
可抬起头时,却看见华阳夫人眼中的泪光,忽然想起赵姬在雅阁中流泪的模样——这世上的女子,终究都是困在金笼子里的鸟,任你是王后还是歌姬,都逃不过命运的摆弄。
离开华阳宫时,春风拂面,带来一丝暖意。
我望着宫墙上的积雪,渐渐融化成水,顺着瓦当滴落,像是谁的眼泪。
阳泉君走在身旁,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未来的权位,我却只觉得疲惫——这一场场算计,何时才是尽头?
“先生当真认为,异人那质子能成大事?”阳泉君忽然问道,眼中闪过一丝怀疑。
我挑眉:“君可知,奇货可居?”
阳泉君一愣,随即大笑:“妙,妙!先生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商人,竟能将人当作货物来经营。”
我笑笑,没有说话。
可心中却清楚,异人不是货物,赵姬也不是——他们是我棋盘上的棋子,更是我心中的劫。
回到邯郸,已是月余后。
赵姬站在雅阁前,身畔红梅尽谢,只剩枯枝如铁。
她瘦了,面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咸阳事毕?”她递来热酒,手无半分温度。
“夫人已认异人为子,不日将迎其归。”
我饮尽酒,辣意灼喉,“汝明日便嫁与异人。”
她忽然笑了,笑声惊起檐下寒雀:“吕不韦,你可曾想过,我若已有身孕?”
酒盏自手中坠落,碎声如吾心肝。
我盯着她的小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何时?”
“上月廿三,你醉后......”
她抚上小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此子,该姓吕,还是姓嬴?”
我抓住她手腕,抵在廊柱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汝可愿舍此子,换后位?”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可话已说出口,再难收回。
她望着天际阴云,良久方道:“妾闻,商人之妻,当善算。此子若为异人子,则妾为王后;若为汝子,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