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中秋,广东东莞的荔枝林里,袁崇焕正教幼子辨认《孙子兵法》的虫鸟篆,竹简上的文字在月光下浮动,竟与定边剑的云雷纹形成共振。
竹篱外传来马蹄声,他抬头看见王承恩捧着黄绫圣旨,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抱着个檀木匣子——那是他熟悉的定边剑剑鞘,剑鞘上的“精忠报国”刻痕,比离开辽东时更深了三分。
“陛下说,辽东已设都指挥使司,”王承恩的声音带着感慨,“蒙古各部皆来朝贡,后金遣使请封‘海西侯’。”
袁崇焕接过圣旨,看见“解甲归田”四字旁,朱笔批注着“朕终不负卿”——这行字的笔锋,与他在宁远祠庙题写的“精忠报国”如出一辙,落款处盖着的玉玺,印泥里竟掺着当年风波亭的残雪。
晚间,他独自坐在荔枝树下,拆开檀木匣子。
里面除了定边剑,还有幅画卷——《风波亭重生图》,画中岳飞英灵化作金龙,盘绕在崇祯朝的舆图之上,龙爪所握,正是当年毒酒中的“君赐”黄绢,此刻黄绢已变成“天下太平”的诏书。
画卷角落,隐约可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举着“迎闯王”的旗子向京城行进,旗角处绣着半枚“秦”字残印——那是毛文龙密信火漆的碎片,此刻正落在李自成手中。
月光穿过树叶,在剑鞘上投下斑驳光影,他忽然摸到剑柄处新刻的小字:“精忠报国,两代一人。”
那是崇祯的笔迹,与他左臂的刺字,正好组成完整的“尽忠报国”。
千里之外的紫禁城,朱由检望着案头的《皇明经世文编》,最新收录的《平辽奏疏》末尾,袁崇焕写着:“臣本赵构转世,今生能为陛下执鞭,已赎前世之罪。”
皇帝忽然轻笑,提笔在旁批注:“朕非赵构,卿亦非袁崇焕,你我皆为天地间一忠魂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