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样哇地哭出来,二样三样也跟着哭,娘四个抱做一团。
直到十天后,丁济群才一脸疲惫地回来了,他看到老婆孩子右臂上的黑箍,眼泪忍不住又掉下来,将手里的提包一松,蹲下去抱住头,“娘走了,我没有娘了。”
晚上,躺在床上,夫妻两人没有惯例地聊天,都沉默着。
齐霁以为他大概睡着了,却听他叹息一声,“我是个不孝的,作为家里的老大,却一直在外头跑,让娘为我操碎了心。
好容易安定了,都没想着接俺娘来青岛住住,她都起不了炕了,也不许老三给我打电报,就怕耽误我工作,要不是你催着我回家送粮食,我连俺娘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俺娘见到我回家,笑得脸上放着光,吃了一碗大米粥,拿着咱们的全家福看了又看,听说你在城里工作了,夸你有出息,给丁家人长脸了。
村里没了老多人,都是老人,我回去第五天,娘就走了,硬挺了五天,她舍不得走啊。
爹一下就垮了,坐在院子里抽烟,也不说话,我求他跟我来青岛住,他不来,说农村人过不了城市日子,他要跟老三过,说二妹嫁在村里,天天能去看他,老三家的对他也中,就不到青岛给咱们添乱了。”
丁济群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老以为爹娘还能活很久很久,娘那么厉害,她蹦高跟人吵架,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她才刚过了五十岁啊!
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对爹尽孝,可,可他也不给我机会......”
说到这里,丁济群已经哭出了声音,齐霁轻轻搂着他,捋着他的脊背。
这一晚,丁济群哭湿了枕头,哭湿了齐霁的背心,久久无法走出悲伤。
***
再苦再难的日子,终会过去。
时间终于来到了1962年,粮食危机度过,人口出生率暴增。
要不说,人啊,吃饱了就这点心思!齐霁嘟囔着。
闲了三年的齐霁,面对骤然忙碌的产科工作,十分的不适应。
新来的产科主任脾气有点怪,总是对齐霁挑毛拣刺,这让齐霁更加的不适应。前世的白月光,今世的秦明月,两位主任都对她赏识有加,偏爱有加,冷不丁面对一个看不上自己的顶头上司,她是真的是痛苦不堪,上班如上刑。
秦明月是年初调到京城的,听说是某个大国医级别的泰斗很赏识她,特意将她调到身边教导,临走,她将一个日记本送给齐霁做临别礼物,扉页写着:赠给王秀娥同志,愿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秦明月 1962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