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医师俯身,指尖轻柔地为沈连安眼上覆上一层柔软的白布。
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宝物。
许久,他才直起身子,向玄知许恭敬地行礼:“君上,沈公子的眼疾需每一时辰更换一次药。”
玄知许微微颔首,看向齐锡玉:“他看不见,你这两日跟着他,辛苦你了。”
齐锡玉连忙俯首行礼:“臣惶恐。”
玄知许眼中闪过一丝了悟,意识到平日里他在这些人心中有多恐怖。
轻笑一声,他放缓了语气:“齐大夫,你这两日跟着他,时刻注意着他的状况,他说什么你便做什么。”
“是。”齐锡玉再次行礼,额前已隐隐见了汗珠。
比起问候,还是命令更能让人安心。
一道清朗的笑声从一旁传来,玄知许眼中闪过笑意,转向沈连安:“你笑什么?”
“哥哥好吓人。”沈连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哪里吓人了?”玄知许明知故问,眼底却已漾开笑意。
一旁的齐锡玉为沈连安的手腕施针,大气不敢出,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
玄知许在沈连安身边坐下,温声道:“今日出去,可还遇到长老院的人了?”
沈连安轻轻摇头:“今日没遇到了。”
“那便对了。”玄知许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深意。
“哥哥做了什么?”沈连安好奇地追问。
玄知许唇角微扬,轻笑:“哥哥派人把长老院的树浇死了。”
“哈哈。”沈连安不禁失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哥哥真是...”后半句在唇边转了几转,终究没有说出口,但那意味深长的语气已足够表达他的想法。
太幼稚了。
待玄知许离开后,沈连安这才唤道:“齐大夫?”
“臣在。”齐锡玉恭敬应声。
“这般将长老院闹了一通,只怕会加剧矛盾。”沈连安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解惑的意味:“当真只是浇死了树?”
齐锡玉垂首,指尖微微颤抖:“臣不敢说。”
沈连安微微侧头,意味深长:“我又不说出去,你怕什么?我便说是从外边听来的。”
齐锡玉沉默片刻,终于压低声音:“君上假借拜访之名,支走长老,用热水浇死了长老院的所有树,只留了一棵百年松树尚存生机。”
他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又道:“后来...君上还亲自前去,将长老用麻袋捆绑,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通,据说打断了一根棍子。”
沈连安眉头微蹙:“长老可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