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区政府三楼办公室，空调发出嗡鸣。
李明杰捏着刚送来的拆迁进度表，指节泛白。
表格上"68%"的签署率刺得他眼睛生疼——三天前还是58%，现在竟像窜天猴似的往上蹦。
"林昭这小子......"他把表格摔在桌上，玻璃镇纸被震得跳了跳。
窗外的蝉鸣裹着热浪涌进来，他想起上周王副区长拍着他肩膀说"小李你多上点心"时的殷切，又想起今早张大妈在楼道里大声跟林昭说"明儿来吃饺子"时的热络，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王强发来的消息："李科，拆迁公司的人说有几户钉子户又松口了。"
李明杰盯着屏幕，突然抓起外套往外走。
电梯间镜子里映出他扭曲的脸——三十七岁才混上科长，原以为能靠着这点资历熬到副处，谁成想冒出来个林昭，父亲是当年被打压的老科员，自己倒像块突然冒头的顽石，把他的仕途路硌得生疼。
拆迁公司的办公室有股劣质烟味。
王强正翘着二郎腿啃冰棒，见李明杰进来，慌忙把冰棒棍往垃圾桶一扔，堆起笑："李科您怎么亲自来了？"
"进度太顺了，不正常。"李明杰扯了扯领带，"区里要的是稳定，不是赶工。"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强桌上的拆迁补偿清单，"听说你手下有几个能说会道的？"
王强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
上个月李明杰暗示他"把评估价压低点"，结果被林昭找了第三方评估公司搅黄，现在这是要......他搓了搓手："李科您是说......"
"有些老人啊，就爱听些风言风语。"李明杰指尖敲了敲清单上"张翠兰"的名字，"比如补偿款被截流了，比如学区备案是假的......"他突然凑近，"要是闹起来，区里肯定要查，到时候谁在赶工谁在搅局，可就说不清了。"
王强喉咙动了动。
他知道李明杰手里有他去年违规操作的账本，也知道林昭最近总往派出所跑——但眼前这位科长能给他批更多拆迁项目，权衡之下，他猛点头："我这就去安排，找几个爱挑事的，明早八点社区广场集合。"
同一时刻，林昭正蹲在社区老槐树下。
张大妈往他手里塞了个煮玉米："小林啊，我家那口子说补偿款到账了，比之前多了三千！"
"该得的。"林昭啃着玉米，余光瞥见公告栏前围了几个生面孔——不是本社区的居民。
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弹出血红色预警："危机概率72%，源头：拆迁公司王强，关联人物：李明杰。"
他手一抖，玉米渣子掉在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