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最后一缕寒铁混入送葬纸钱。韦小宝蹲在坟头啃烧饼,忽见运河水泛着诡异的油花——上游漂来的死鱼肚皮朝上,鳃边挂着靛黑色泡沫。
"沈大哥!"他泥鳅般钻入芦苇荡,"盐帮的人在老龙湾卸货,木箱渗出的黑水把芦苇都毒枯了!"
漕运衙门后巷飘着石油的臭味。韦小宝扮作更夫溜进库房,火折子照亮满墙运河舆图。
当他摸向卷宗标红的某处——"老龙湾泄洪闸"五个朱砂小字跃然而上,正与韦小宝发现的毒水痕迹流向重合。
"明日午时开闸放水。"沈逸之一笑,"让镶蓝旗的脏东西,尝尝火烧王八。"
闷雷在运河上空翻滚。当绿营兵撬开老龙湾闸门时,积蓄的黑石油如黑龙扑向漕船。
镶蓝旗参将雷万钧在了望塔暴跳如雷,他麾下十二艘运兵船正在漩涡中打转——船底不知何时被凿出七星状孔洞,每处破口都卡着韦小宝特制的灌铅骰子。
一声爆响,漕运几艘大船全部灰飞烟灭。
三十里外的乱葬岗,徐天川点燃狼烟。天地会工匠将寒铁投入熔炉,铁水浇铸的箭镞映出寒光。
陈近南的飞鸽传书恰在此时穿过雨幕,血书字迹力透纸背:
"寒铁既得,漕运命脉也破。三日后,北京总舵会面。"
韦小宝嚼着杏仁酥凑近火堆,鼠尾辫梢的骰子在红光中滴溜乱转。
沈逸之的银针忽然钉住飞过的信鸽,鸽腿密信露出一角——漕运已不足为虑,进京共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