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暮雨沾湿了宝芝林的青砖,沈逸之握着捣药杵的手微微一颤。
案头《瘟疫论》的批注洇着婴孩的脓血,墨迹在"戾气自口鼻入"处晕开——这具新身体对血腥味的敏感,让他想起ICU里永远散不尽的消毒水气息。
"小沈哥,阿爹让你辨这味药。"黄飞鸿撩开竹帘。
少年掌心的巴戟天断面猩红如血,沈逸之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数据:硫磺熏制的药材会析出类生物碱结晶。
他借口取艾叶转到后院,晨露在青石板上映出尸斑纹路——前日暴毙的船工耳后青斑,竟与《瘟疫论》插图中"黑砂掌毒"完全吻合。
正要蹲下细看,黄麒英的布鞋踏碎水洼:"当年在少林药局学艺,悟真大师常说,药毒之别全在用量。"
戌时三刻的梆子声裹着药香。沈逸之混入夜市,永济药行的灯笼照见伙计脖颈青斑。
推车人后腰短棍的莲花纹刺青,突然与记忆中的电影画面重叠——这正是《少年黄飞鸿》里沙河帮的标志。
"公子这面相..."巷口相士拦住去路,浑浊眼珠映着灯笼微光:"命似孤舟渡劫波,魂如残烛照幽冥。奇怪!奇怪!”
回到宝芝林时,沈逸之突然想起电影里太医勾结沙河帮的情节。窗外传来金铁交鸣声,黄麒英正在院中演练洪拳,起手式分明带着少林擒拿手的影子。
"在看《洗冤集录》?"老医师的声音惊得他碰翻烛台。
黄麒英说道:"这宅子按少林药局规制所建,东厢储三百六十味常备药材,西厢..."
五更鸡鸣时分,沈逸之望着镜中陌生的少年面容。
渐冻症晚期的记忆与眼前泛黄账簿交错——所有病患都买过永济药行的艾草,七个疫区分布竟与电影里沙河帮码头位置完全重合。
"今日学《易筋经》吐纳。"黄麒英的药铲敲响窗棂。
老医师演示三盘落地桩功时,臂上筋肉虬结如老松:"医者气脉通,则万毒不侵。"沈逸之按指导调整呼吸,渐冻症复健时的腹式呼吸法竟暗合少林心法。
暮色染红药柜时,珠江口传来官船汽笛。沈逸之蘸朱砂在地图勾连疫区,耳边突然响起电影台词:"这些官船运的不是药材,是催命符!"他猛然掷笔,墨汁在"邪自外来"四字上蜿蜒如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