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刹那死寂,空气凝固如万年玄冰。幽蓝毒火、四溅污血、残肢断臂,仿佛被腐朽巨棺缝隙中弥漫而出的、无法言喻的死寂冻气,冻结在了动作的最终瞬。
这冻气非比寻常,带着幽冥深处最纯粹的枯灭寂亡,穿透皮肉,砭入骨髓,直欲冻毙魂魄。
所有内行厂杀手脸上的狞笑与眼底凶残如蜡油般融化冻结,只剩下生命本能最深切的恐惧僵在脸上。他们肌肉僵死,指节在极寒中呻吟。
唯独破碎铁门口的吴奎,深灰色眸子猛地收缩至针尖!他死死盯着冰窖最深黑暗角落里那口巨大、斑驳、如山丘般的古棺。常年冷酷的脸上,第一次无法抑制地浮现出真实的惊骇!他喉咙“咯咯”作响,发不出清晰音符。
就在这时——
“吱呀……嘎——嘎——”
腐朽巨棺沉重挪移的声音,再次在死寂中响起,慢如岁月叹息。那道寸许宽的黑暗缝隙,被无形之力缓缓推开,张大!
无风,无烟。一股比之前浓烈百倍、足以冻结灵魂的污秽死气汹涌喷出,卷起一道惨白寒雾旋涡!寒气触及冰壁,霜花疯狂蔓延,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
所有活物,如同深渊前的蝼蚁,僵在原地。
一道身影,自那彻底洞开的棺中,“浮”了出来。不是走出,似墨色水面升起的苍白倒影,毫无重量般立于巨棺之前。
那身形高大瘦削,裹在一件压着极低兜帽、宽大臃肿的玄黑布袍中,袍角曳地,沾满凝固血浆般的陈年污秽。背上,一口巨大、沉重、棺椁形制的黑木古棺严丝合缝地贴着,如同身体的延伸,又似永恒的刑枷。
他低垂着头,面容隐在兜帽下沿的浓重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瘦削苍白、线条锐利如刀削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静默“立”在涌动的惨白寒流中心,无声无息,如地狱画卷裁下的剪影。寒气以他为核,辐射万物死寂的枯灭!
“唔……”吴奎猛抽寒气,声音因惊惧扭曲变形。看清黑棺的瞬间,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化为飞灰!他发出一声非人般的低吼,毫无犹豫,连滚带爬地猛扑向破碎铁门外!
逃!立刻逃离!
就在吴奎身体扑出的刹那!
冰窖深处,垂头的背棺黑影,动了。
非是暴起疾冲。
他枯槁般的右手,自黑袍袖口极其缓慢地探出。五指修长,骨节分明,肤色病态苍白,皮肤紧贴骨骼,血肉干瘪如枯骨覆皮。指尖极长,指甲呈墨玉光泽。
这枯爪,对着吴奎逃窜的方向,缓慢抬起。慢到每个指节屈伸都纤毫毕现,如同在凝固时空中刻印。
抬至胸前,五指舒展,掌心微凹。
然后,朝着吴奎后心……虚空一握!
一握,轻描淡写,无声无息,衣袂未动半分。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