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
无论站姿如何,无论“表情”如何绘制……
所有的眼睛!
那用墨汁点睛画出的“眼珠”,无论看向哪个方向……
皆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凝固的、没有丝毫生气的空洞死寂!
如同一排排被强行摆放在阴森展厅中的、等待焚烧的陪葬纸俑!色彩褪尽(只有猩红腮红格外刺眼),惨白一片,弥漫着阴寒的虚无感!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一丝活物应有的气息!
一阵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风,不知从哪个角落悄然卷过。
“哗啦……哗啦哗啦……”
死寂的街巷里!
瞬间被一种诡异的声响充斥!
那是成千上万张厚薄不一、干枯发脆的彩纸与竹篾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
纸衣纸袖相互摩擦!纸扎农具纸簸箕相互撞击!糊身的彩纸随风轻微鼓荡!如同整个村庄的“居民”都在瑟瑟发抖!
这连绵不绝的“哗啦”声,单调、细碎、刺耳,汇成一片如同无数亡魂在用指甲搔刮薄木棺材板的、令人牙酸心悸的低语!万鬼低语!
崔夜的心沉到了冰点!汗毛倒竖!本能告诉他,这里比血河更凶险!
他握紧了手中那片冰冷的铜铃碎片,强压下转身逃回河边的冲动(小船已毁,退路已绝),咬着牙,凭借左眼勉强分辨的路径,朝着村落深处——那座在镜像中依然存在的、巨大怨念笼罩的村中央空地位置,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第一步。
咔嚓!
他踩碎了脚下一块半掩在惨白“土地”里的、形似石头的厚纸板!
声响在这绝对寂静的环境中异常清晰刺耳!
如同一个火星溅入了无边无际的凝固油池!
就在他踩碎纸石的瞬间——
一股冰冷粘稠、带着无边痛苦与刻骨怨恨的滔天意念,如同沉睡古尸的呼吸,骤然在村子的最深处苏醒!如同巨大的无形水母猛然张开透明的触须,瞬间笼罩了整片死寂镜像村!
崔夜如同被无形的冰水从头浇下,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左眼灼痛猛然加剧,粘稠的黑液如同失控般涌出,视野被染上一层浓稠的血色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