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无声地催促他放弃抵抗。
时间在死寂和冰冷的思绪中粘稠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
“呃…咳咳…”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陡然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衍猛地抬起头!混沌的视野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来源——夏栀!
倚靠在冰冷金属壁上的夏栀,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她沾满灰烬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濒死的蝶翼在做最后的挣扎。她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翕动,再次溢出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呛咳。那只一直紧握着半截焦黑骨片的手,手指极其微弱地蜷缩了一下,骨片尖锐的断口在她掌心压出一道新的血痕。
她…在动!
不是幻觉!那微弱的呻吟和呛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林衍那被冰冷绝望冻结的心湖中,激起了剧烈的涟漪!
放弃?
终结?
不!
林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夏栀身边!动作剧烈地牵扯着伤口,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毫不在意。他伸出沾满血污和灰泥、冰冷而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起夏栀冰冷的脸颊。
“夏栀?夏栀!能听到吗?”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夏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仿佛在与沉重的黑暗做殊死的搏斗。又一声破碎的呛咳从她喉咙深处溢出,带着血沫。
林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迅速检查了一下她额角被自己包扎的伤口,绷带被冷汗浸湿,但并没有新的血迹渗出。他想起那个锈迹斑斑的金属水壶。他立刻抓过水壶,拧开盖子,里面还有半壶冰冷的河水。他小心翼翼地将壶口凑近夏栀干裂的嘴唇,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冰凉的清水喂入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