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那头如同投入深水的炸弹,暂时没了声息,但陈默知道,以张磊的义气和执行力,他一定在某个角落,如同最敏锐的猎犬,正循着蛛丝马迹追踪着那对男女肮脏的秘密。等待是煎熬的,每一次手机震动都让陈默的心提到嗓子眼,既期待张磊带来致命证据,又恐惧那证据揭开更不堪的真相。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官司上。债务证明的收集仍在艰难推进。他跑了几家药店,试图寻找当年购买昂贵自费药的记录,但时隔太久,店员爱莫能助,系统里也查不到。亲戚朋友那边能补的证明也基本补全了,剩下的都是些口头约定或小额借款,难以取证。
他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母亲的账本复印件、银行流水(重点标注了大额取现和与账本对应的记录)、为数不多的医院收费票据复印件、亲戚朋友签字的借款证明、老周等人的书面证言、陈母的轻微伤鉴定书、报警回执等等,分门别类,用不同颜色的夹子夹好,贴上小标签注明内容。虽然依旧不够“完美”,无法完全堵住孙莉的嘴,但已是他在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极致。厚厚一沓材料,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凝聚着一家人的血泪和挣扎。
整理这些材料时,陈默的心境已然不同。如果说之前是为了证明债务存在、为了讨回清白,那么现在,在怀疑杨雪婚内出轨的巨大阴影下,这些材料更增添了一层悲壮的色彩——它们记录的不只是一个丈夫为救妻子而付出的牺牲,更是一个被彻底欺骗和背叛的男人的血泪控诉!
“默啊…弄…弄好了?” 陈母的声音虚弱地传来。她看着儿子伏案忙碌的背影,眼中满是心疼。
“嗯,妈,差不多了。” 陈默将整理好的材料小心地放进一个硬纸档案盒里,走到母亲床边坐下,“能找的都找了。法官…应该能看清楚。”
陈母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档案盒粗糙的表面,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她浑浊的目光看向儿子,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坚韧:“默啊…妈知道…你心里苦…比黄连还苦…”
陈默心头一颤,鼻子发酸,强笑道:“妈,我没事…”
“别瞒妈…” 陈母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妈是老了…病了…可妈的心不瞎…这两天…你眼神不对…心里憋着事儿…比打官司那会儿…还沉…”
陈默低下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母亲那朴素的洞察力,总能轻易看穿他的伪装。
“是不是…又发现那女人…干了啥…更糟心的事儿了?” 陈母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陈默心上。
陈默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母亲。陈母浑浊的眼睛里没有惊讶,只有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早已洞悉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