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废弃的水泥厂。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厂房骨架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狰狞的怪影,如同匍匐的钢铁巨兽。夜风穿过空洞的窗口和断裂的管道,发出呜呜的、如同鬼哭般的尖啸。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和碎石,杂草顽强地从缝隙里钻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杨伟裹着一件脏兮兮的军大衣,缩在一个半塌的混凝土搅拌机后面,冻得直哆嗦。他那条被老周用螺纹钢抽断的手腕,被一个地下黑诊所的赤脚医生用夹板和脏兮兮的绷带胡乱固定着,依旧钻心的疼,稍微一动就让他龇牙咧嘴。他身边还蹲着两个流里流气、眼神凶狠的混混,一个脸上有刀疤,一个染着黄毛,嘴里都叼着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妈的…冻死老子了…那窝囊废到底来不来?”刀疤脸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唾沫,搓着手骂道。
“就是!伟哥,你妹给的消息准不准啊?别让哥几个白挨冻!”黄毛也抱怨道。
“急什么!”杨伟忍着痛,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怨毒的光芒,“那小子最在乎的就是他那个快死的老娘!还有他姐那个小崽子!我妹捏住了他的七寸,他不敢不来!二十万啊!够咱们潇洒一阵子了!等钱到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他想起杨雪电话里的交代:“哥,人我已经找好了,都是道上混的,下手狠。陈默那窝囊废肯定吓破胆了!钱到手,你拿大头!但记住,拿到钱后…别让他全须全尾地离开!废他一条腿!让他和他那个瘫在床上的老娘一样,永远当个废人!这是利息!”
废掉陈默!这个念头让杨伟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意。他仿佛已经看到陈默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哀嚎求饶的样子!报了他断腕之仇!也报了杨家被老周羞辱之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气越来越重。废弃厂区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声呜咽。就在刀疤脸和黄毛等得不耐烦,准备骂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