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多少钱我们都治…”陈母抓着医生的袖子,老泪纵横,语无伦次地哀求着。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我们会尽力。但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后续的治疗费用会非常高,而且他的神经损伤和身体状况…恢复前景很不乐观。先去办理手续缴费吧,ICU那边不能耽误。”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两人心上。陈岚颤抖着拿出那个破旧的钱包,将里面仅剩的、皱巴巴的一千多块钱全部掏了出来,又翻遍了所有口袋,凑出几张零票。陈母也慌忙翻出自己的小手帕包,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面额很小的纸币——那是她平时省下来给儿子买点营养品的钱。
加起来,不到两千块。
而ICU一天的费用,可能就不止这个数。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两人淹没。陈岚看着手中那点可怜的、带着体温的零钱,再看看缴费窗口排着的长队,一股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和滔天的恨意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杨家!他们刚刚逼着弟弟签下了88万8的卖身契!转头,弟弟就被他们逼得吐血垂危,躺在ICU里等着救命钱!而她们,却连一天的费用都凑不齐!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残忍!
“妈…”陈岚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一种被命运碾碎的疲惫,“…您在这儿守着,我…我去想办法筹钱…” 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亲戚早已借遍,朋友避之不及,高利贷的窟窿还在那里…她感到一片漆黑的前路,没有一丝光亮。
陈默被推入了重症监护室。厚厚的玻璃门隔绝了内外。陈母佝偻着背,脸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上,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毫无生气的儿子,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通过目光传递过去。陈岚则麻木地跑着各种手续,签着各种告知书、欠费单。每一张单子都像是一份沉重的枷锁,压得她喘不过气。
深夜的ICU走廊,冰冷、寂静、空旷得可怕。惨白的灯光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孤独的影子。陈岚蜷缩在冰冷的塑料椅上,疲惫和绝望像两块巨石压在身上。她拿出那个屏幕碎裂的旧手机(上次砸坏后勉强修好),翻看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滑过,李明轩(已拉黑她)、张磊(重伤住院)、赵倩(微商艰难)、老周叔(已逝)…竟找不到一个可以开口借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