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嗒…嗒…”的滴落声中,被无限拉长又无情压缩。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在陈岚的心头反复切割。她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不去想那石沉大海般的威胁短信,全部的意志都用来维持表面的镇定,安抚濒临崩溃的母亲,以及用温水给弟弟擦拭因剧痛而不断沁出的冷汗。
陈默的喘息声粗重而艰难,意识在剧痛的浪潮中浮沉。偶尔清醒的瞬间,他浑浊的视线会捕捉到姐姐紧绷的侧脸和母亲无声的泪,巨大的屈辱和无力感便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姐…别…管我了…” 他气若游丝,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别…求她…” 他宁愿死,也不愿姐姐再向那个毒妇低头!
“闭嘴!” 陈岚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眶却瞬间红了,“你只管撑住!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紧紧握住弟弟冰凉的手,传递着微薄却坚定的力量。心里却在疯狂呐喊:杨雪!你到底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是那个神经外科医生,身后跟着推着移动病床的护工,神色肃杀:“术前准备就绪!钱呢?!”
陈岚的心猛地一沉!时间到了!可口袋里的手机,依旧寂静无声!
“医生!再…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女儿…我女儿一定能弄到钱!” 陈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地哀求。
“老太太!起来!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医生又急又无奈,“手术室那边已经在催了!没有钱,我们排不进手术室!这是规定!陈默的病情拖不起了!再拖下去,就算有钱也…”
“钱!我有!” 一个冰冷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医生的话。
所有人都惊愕地回头。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考究米白色羊绒大衣、妆容精致却难掩眉宇间戾气的女人——正是杨雪!她身后,跟着一脸阴鸷的孙莉,还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男人,显然是保镖。
杨雪的目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地扫过病床上痛苦不堪的陈默、跪在地上的陈母,最后死死钉在陈岚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恶毒又充满快意的弧度,声音却刻意拔高,带着虚伪的悲悯:“陈岚姐,听说默默要做大手术,急用钱?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虽然我们离婚了,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我怎么能看着默默…瘫了呢?” 她刻意加重了“瘫”字,像一把盐狠狠洒在陈家人的伤口上。
她优雅地从限量款手袋里拿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两根手指夹着,像施舍乞丐般递向陈岚,眼神却充满了赤裸裸的威胁和嘲弄:“一百万,够不够?密码…是陈默的生日。拿着,救你弟弟的命去吧。” 她的姿态高高在上,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戏剧。
陈岚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杨雪来了!不是转账,而是亲自送卡!这意味着什么?她绝不可能这么好心!这卡…是毒饵!是陷阱!她是在逼自己亲手接过这沾着剧毒的“救命钱”,然后坐实敲诈勒索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