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 他无意识地呻吟着,声音嘶哑微弱,却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陈岚擦拭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她俯下身,凑到陈默耳边,声音放得极其轻柔,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安抚力量:“默默,别怕…姐在…疼就喊出来…别忍着…医生说了,疼得厉害是正常的…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就好了…” 她一遍遍重复着,温热的气息拂过陈默的耳畔。
然而,身体的剧痛并非言语能够轻易安抚。腰椎处错位的骨骼和受损的神经,每一次微弱的肌肉收缩或呼吸带来的震动,都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搅动。那是一种超越意志极限的酷刑。断裂的肋骨更是雪上加霜,每一次吸气都带来尖锐的、令人窒息的刺痛,仿佛有锋利的骨茬在切割着肺叶。陈默的身体因为剧痛而无法控制地轻微扭动、颤抖,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引发新一轮更剧烈的疼痛,形成可怕的恶性循环。他的脸色由惨白转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压抑的呜咽和抽气声。
“医生!护士!快来看看!我弟弟疼得受不了了!”陈岚看着弟弟痛苦不堪的样子,心如刀绞,急忙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值班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医生检查了陈默的情况,眉头紧锁:“镇痛泵的剂量已经调到安全上限了。这种复合性创伤,尤其是腰椎错位压迫神经的疼痛,本身就非常剧烈,药物也很难完全压制。他现在不能动,越动越疼。家属尽量安抚,分散他的注意力,实在不行…只能考虑用一点镇静,让他强制休息。”
护士调整了一下镇痛泵的参数,又给陈默注射了一针辅助镇痛的药物。药物的效力缓慢地渗透,陈默身体的剧烈颤抖和扭动渐渐平息了一些,但紧锁的眉头和痛苦的表情并未消失,只是从剧烈的挣扎变成了更深沉的、无声的忍耐。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病号服的后背,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