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我…我就一个打工的…租房子住…”
“啥都没有?”疤脸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轻视,“那就难办了…空口白牙的,五万块不是小数目啊…”
“强哥!求求您!”陈默急了,声音带着哭腔,“我真的急用!我可以用工钱抵押!我…我可以签借条!利息高点也行!求您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疤脸强似乎在权衡。半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行吧…看你小子可怜,又是救命。强哥就破个例。不过,没抵押,利息可就不是‘朋友价’了。月息五分,利滚利,九出十三归,借五万,到手四万五,借期三个月,到期连本带利还八万。同意,现在带着身份证过来签合同拿钱。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月息五分!利滚利!三个月翻到八万!陈默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简直是敲骨吸髓!三个月后,他拿什么还八万?拿命吗?
“强哥…这…这利息…”陈默的声音在发抖。
“嫌高?”疤脸强的声音陡然变冷,“嫌高就别借!强哥我担着风险借钱给你救命,这点利息还嫌高?你去银行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半夜给你拿出五万块救命钱?!爱借不借!不借拉倒!别耽误老子时间!”他说着就要挂电话。
“别!别挂!强哥!”陈默惊恐地喊道,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对高利贷的恐惧。他脑海里只有杨雪在ICU里苍白的脸,只有护士那句“账户余额不足可能停药”的冰冷警告。“我借!我借!强哥!我同意!我…我现在就过去!”
“哼!早这样不就完了!”疤脸强冷哼一声,“地址发你手机。带好身份证!快点!过时不候!”说完,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冰冷的忙音在耳边回响。陈默握着手机,浑身冰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他知道自己签下的将是一份魔鬼契约,但他别无选择。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扶着墙壁,深吸了几口冰冷的、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ICU紧闭的大门,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决绝。
他转身,像一个奔赴刑场的囚徒,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医院。外面的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打在他滚烫的脸上,带来一阵短暂的清醒,随即是更深的寒意。他按照疤脸强发来的地址,在迷宫般的城市巷道里穿行,最终停在了一间位于老旧居民区一楼、挂着“便民超市”招牌、却门窗紧闭、卷帘门只开了一条缝的店铺前。
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汗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陈腐气息从门缝里飘出来。陈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从那道狭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