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的惊蛰,青瓦巷飘着细雪。诊所里,富商的女儿正追着一只蝴蝶跑,鹅黄裙角扫过药田的蒲公英。她脖颈间的银铃发出清响,正是叶尘用第一次收到的锦旗穗子编的——那面"妙手回春"的锦旗,此刻正挂在诊堂最显眼处,被穿堂风拂得簌簌作响。
"叶大哥,这是什么花?"女孩蹲在当归丛中,指尖拈着淡紫色的花瓣。叶尘笑着蹲下,教她辨认叶片的锯齿:"这是灵香草,能治心慌气短,就像你喝的药里,就有它的功劳。"他忽然注意到女孩腕间的朱砂点,正是医门弟子入门时的"守心痣",心中暗叹这孩子与医道的缘分。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苏瑶抱着牛皮纸袋进门,袋口露出半本英文期刊——《柳叶刀》最新一期,封面文章标题是《中医针药结合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案例分析》,作者栏赫然写着叶尘的名字。她看着他为女孩扎针时的专注神情,忽然想起昨夜他伏在案头翻译医案到凌晨,袖口还沾着没洗干净的朱砂。
第四章 杏林春深
梅雨季节,诊所来了位特殊的患者。年逾古稀的老人由子女搀扶着进门,胸口的速效救心丸瓶身已磨得发亮,心电图显示"三度房室传导阻滞",西医建议安装心脏起搏器,而老人却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泛黄的《伤寒杂病论》,扉页盖着青螺山医门的朱砂印。
"三十年前,我在青螺山见过您师父。"老人的声音像浸了陈茶,"他救过整个寨子的人,如今我这条老命,也想交给医门弟子。"叶尘看着他腕间三道浅红划痕——那是医门弟子为救人挡刀留下的,与自己小臂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治疗持续了四十九天。叶尘用温针灸"心俞厥阴俞",每次施针都要在艾绒里掺入少许麝香;汤药则以"炙甘草汤"为底,加入长白山野山参须,煎药的砂锅是老人亲自从青螺山带来的。当第七次施针完毕,老人忽然按住他的手:"当年你师父说,医道如流水,要流向最干涸的地方。"
第五章 山月照人
立秋后,叶尘收到来自苗疆的信。深山里的村寨爆发怪病,患者浑身起青斑,呕血不止,村医寄来的草药标本,正是医门典籍中记载的"蛊毒草"。他连夜整理药箱,苏瑶默默往他行囊里塞了防潮的火折子,还有她亲手绣的青螺山地形图。
山寨的吊脚楼下,叶尘蹲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看着奄奄一息的孩童。他们脚踝上都系着红绳,绳头坠着细小的银铃——那是苗疆巫医用来镇魂的,却不知病源是误食了混有蛊毒草的野菜。他取出银针,在"大椎至阳"等穴位放血,黑血中竟混着细小的白色絮状物,正是蛊毒草的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