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踹开盐栈大门时,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惊起了梁上的蝙蝠。胡万贯正抱着袋盐哭嚎,盐粒顺着他的衣领滚进衣襟,刺得他直咧嘴。当差的们冲进仓库,盐尘飞扬中,只见满仓的盐袋像白色的坟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咸腥,有个衙役没站稳,摔进盐堆里,半天爬不出来。李大人展开匿名信,每念一条,胡万贯的脸就白一分,从粉白到青白,最后成了窗棂上凝结的盐霜色,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净赚十七万三千两百两,相当于扬州百姓半年口粮钱!"李大人念到此处,将信纸摔在胡万贯脸上,纸页上的墨字印在他额头,像盖了个戳。"你可知罪?"
胡万贯"噗通"跪地,额头撞在盐粒上,磕出细碎的响,盐粒嵌进他的皱纹里:"大人饶命!是小的鬼迷心窍......是同行都在囤,小的才跟风......"他话没说完,就被衙役用铁链锁住了脖子,铁链上的盐锈蹭着他的皮肤,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再喊。
与此同时,苏锦璃一家正在"趣园"茶社吃早茶。雕花窗棂外,晨雾正被阳光揉碎,洒在青砖路上像铺了层碎金,路过的挑夫踩上去,便发出细碎的闪光。念璃啃着五仁包子,腮帮子鼓得像小仓鼠,芝麻馅沾在鼻尖上,随着咀嚼一翘一翘:"娘,胡胖子还敢涨价吗?"
"你听。"江砚用茶勺指了指窗外,碧螺春的茶叶在杯中舒展,像重生的绿蝶。
茶社外突然爆发出欢呼,百姓们像潮水般涌过,手里挥舞着新贴的告示。那告示被晨露沾得发潮,上面"盐价恢复原价:每斗八十文"的大字却格外醒目,墨字边缘晕着水痕,像哭过的脸。有个老汉提着盐袋边跑边喊,腰上的旱烟袋晃得叮当响:"老天爷睁眼啦!又能腌咸鸭蛋咯!"旁边卖豆腐的妇人笑得满脸褶子,往竹篮里多丢了两块豆腐,嫩白的豆腐上还沾着露水:"回家炖个咸肉汤,给娃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