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苏锦璃放下燕窝碗,握住老人粗糙的手,那手上布满了老年斑,却依然有力,"我们明天就走了。"
林沧海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震得胡须上的面粉簌簌落下:"好!好!年轻人就该四处闯荡!外祖父这把老骨头,还能在晚香居等你们回来喝喜酒呢!"他转身从柜里取出个蓝布包,不由分说塞进苏锦璃手里,"拿着,路上用的。"
蓝布包里是几叠厚厚的银票,还有一块触手温润的羊脂玉牌,上面刻着个"林"字。"外祖父,这太贵重了......"苏锦璃想推回去,却触到老人掌心的薄茧。
"让你拿着就拿着!"林沧海板起脸,却偷偷红了眼眶,"当年你娘出嫁,我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给她......这是外祖父的心意,不许推辞!"他转过头,假装去看窗外的栀子花,声音却有些哽咽。
江砚见状,上前一步扶住老人:"外祖父放心,我定会照顾好锦璃和孩子,等安顿下来,就接您去京城住。"
当晚的送行宴格外丰盛,林沧海拿出了珍藏多年的桃花醉,酒坛开封时溢出的香气里,还带着些微梅子的酸甜。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西湖醋鱼卧在青瓷盘里,鱼身上淋着橙红的酱汁,笋片和香菇在鱼腹下若隐若现;叫花鸡裹着泥土荷叶,裂缝里渗出诱人的香气;东坡肉切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的肉皮在烛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思砚捧着账本,一本正经地汇报"这几日外祖父家的菜钱开支",说到醋鱼的成本时,念璃突然插嘴:"外祖父做的鱼最好吃,比爹爹在京城买的还好吃!"惹得满桌人都笑出了眼泪。
月上中天时,林沧海把苏锦璃拉到栀子花下,月光透过花瓣,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他从袖中掏出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三千两银票,还有张扬州绸缎庄的房契。"他压低声音,像说什么秘密,"你外祖父我别的没有,就是有点闲钱。路上若遇到难处,就去扬州找'锦记'的掌柜,他是我当年的老伙计,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