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公子。”她微微欠身,声音依旧带着病后的沙哑,却柔和了许多。
“柳姑娘不必多礼。”何济执扇还礼,姿态从容。他目光坦荡地扫过她恢复了些许血色的面庞,“脉象较昨日平稳许多,心脉郁结稍解。今日行针,当可再祛三分寒毒。”他取出针囊,碧玉针在灯光下流转温润光泽。
柳如烟顺从地伸出手腕,皓腕凝霜,肌肤细腻微凉。何济指尖搭上,神墨之力悄然探入,仔细感知着脉象变化,同时敏锐地捕捉着她体内每一丝细微的气息流转。昨日云初雪点破的“蚀”力气息,如同隐藏在冰层下的暗流,极其微弱、隐晦,却真实存在,盘踞在心脉深处,与“冰魄锁心”的寒毒纠缠共生。
“姑娘请放松。”何济拈起玉针,动作快、准、稳。神墨之力灌注针尖,金芒微吐,精准刺入穴位。柳如烟身体微颤,黛眉轻蹙,发出一声压抑的嘤咛,比昨日少了几分痛楚,多了几分难言的酥麻。她闭上双眸,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行针过程静默无声,唯有熏香燃烧的细微噼啪和窗外隐约的海浪声。何济全神贯注,柳如烟则沉浸在那股温和沛然的力量在体内游走、驱散阴寒的奇妙感受中。当最后一枚玉针轻轻捻动,柳如烟忍不住发出一声悠长满足的叹息,如同春冰解冻。
何济收针,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和轻颤的睫毛上,唇角微扬:“姑娘感觉如何?”
柳如烟缓缓睁开眼,眸中水光潋滟,带着劫后余生的慵懒与一丝羞赧。“通体舒泰…如沐暖阳。公子神技,如烟…感激不尽。”她声音低柔,眼波盈盈地望着何济,那目光中蕴含的情愫,已远超对医者的感激。
何济折扇轻摇,笑容温和而疏离:“分内之事。姑娘心结郁积,亦是寒毒难祛的根由之一。若能开解心怀,或于病情更有裨益。”他语带双关,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她置于琴案上的那张焦尾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