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并未直接回应,目光又扫过抱着焦尾琴的沈雁秋,在她那清丽绝伦却隐含忧色的脸上停留一瞬,微微点头:“琴心通明,以乐载道,难得。”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楚晚晴和江氏姐妹身上,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最终又落回何济身上。
“痴儿,”他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悲悯,“‘渊瞳’之祸,非尔等能解。其力源于上古之恶,勾连人心贪嗔痴怨,欲以万灵为祭,重启天命。尔等卷入其中,如飞蛾扑火。”
何济心头一沉,但并未绝望,反而更加恭敬:“晚辈自知力微,然友人为我所累,身陷危难,岂能坐视?纵是飞蛾扑火,亦要争那一线生机!恳请前辈慈悲,指点迷津!”他话语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灰袍人看着何济眼中那份为守护而生的坚毅与担当,清澈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欣慰的光芒。他沉默片刻,重新拿起那根枯枝,走到青石旁。
这一次,他没有蘸水,而是以枯枝直接在干燥的青石表面,缓缓划动。枯枝划过坚硬的石面,发出“沙沙”的轻响,留下道道清晰的白痕。他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每一笔都在引动天地间无形的轨迹。
沙…沙…沙…
一个斗大的古篆字,随着枯枝的移动,渐渐在青石上显现轮廓。
**“墨”**!
“‘墨’字,”灰袍人一边刻画,一边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亘古传来的道音,“从黑,从土。黑者,玄色,至暗至深,亦为混沌之始;土者,厚德载物,万物之基,亦为尘世之浊。”
枯枝在“黑”部重重一顿,留下一个凝练的点:“此‘黑’形,笔意深沉内敛,墨色(白痕)凝而不散,如同深渊,吞噬万光,此乃‘渊瞳’邪力之象,霸道、贪婪、混乱本源!”